铁道兵文苑

骑兵团教导团血战豆铺南山坡

 
骑兵团教导团血战豆铺南山坡

抗战英烈,冀中军区骑兵团政委曾海庭
 

赠冀中抗战英烈

西望唐河碧水长,

英雄壮怀叩天堂。

铁血丹心战贼寇,

猎猎雄风梦未央。
 

        话说1943年5月1日,日寇对我冀西根据地进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春季大扫荡。在“五一”大扫荡中,由于骑兵团教导团在转移方向上搞错,造成了转移的骑兵团和干部教导团四连遭到了很大的牺牲。

        近80年过去了,让我们回顾先烈,牢记历史。看看发生在唐县豆铺西山南坡的血战情况是怎样的惨烈。

        晋察冀军区的骑兵团原为红一军团骑兵团。由红军改编为八路军以后被改编为115师骑兵营。后归晋察冀军区建制。1937年7月7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作为八路军出师抗战的先锋,于1937年9月23日挺进到冀中唐县倒马关与日寇遭遇,打响了八路军出师抗战的第一枪。比1937年9月25日的平型关伏击战,早打响了两天。

        骑兵营于1940年1月扩编为晋察冀军区骑兵团,长期驻扎在唐县的北店头村。冀中军区干部教导团是1943年1月在唐县张合庄召开的中共冀中区党委扩大会议上,决定将冀中军区精简下来的编余干部编组而成,做为将来大反攻的后备力量使用。1943年3月,在唐县葛公村成立,全团编为七个连,长期驻防在唐县张合庄、葛公村、南北洪城一带。

        1943年4月下旬,为了在反扫荡中保护好部队的后备人才,晋察冀军区决定将教导团的七个连分成四部分,分散到各个转移队伍中。第一部分将教导团的三连、六连由王树章、刘文华带队到冀中军区领导机关转移队伍中。该队由冀中军区政委程子华、军区参谋长张学思率领,到神仙山一带活动。第二部分将教导团五连分到第三军分区转移队伍中,该队由三分区司令员黄永胜、政委王平率领向军城下苇子一带转移。第三部分由冀中军区政委程子华所带领的队伍,随同将教导团四连划归第三军分区的军区骑兵团。与骑兵团政委曾海庭带领的骑兵团三营一起参加反扫荡战斗。第四部分由教导团团部带领1、2、7连和冀中军区供给部、卫生机关等组成的转移队伍,由高存信副团长带领,向葛公村、尚和庄的东北方向转移,与敌人周旋。
 

骑兵团教导团血战豆铺南山坡

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和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
 

        5月1日夜里。骑兵团三营在曾海庭政委的带领下,在洪城与教导团四连汇合以后,沿着唐河向西南方向转移。当行走到史家佐村时,本应当转向齐家佐奔豆铺村方向,但是由于向导将方向搞错。却继续沿着唐河向西南走。

        拂晓时分,当部队到达西塘梅以后,发现方向错了。随即上岸奔向西北的王合庄,然后顺沟经侯合庄到达葛庄。通过葛庄村向西北豆铺村方向赶去。这时天已经大亮。由于出现方向性的错误,耽搁了转移时间。按预期应当在拂晓前到达豆铺村沟的顶端,隐蔽待命,再根据敌人扫荡的方向,跳出合围圈转移出去。

        但是队伍刚刚到达葛庄村西继续向豆铺南沟方向奔去。当队伍刚刚进入豆铺南沟时,与曲阳灵山进犯之敌遭遇。按照常规,与敌人相遇,应当抢先开火,用猛烈的火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拦阻,迅速脱离,这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尤其是在崎岖的山路小道上,一旦发生遭遇,因为只有一条山路部队无法展开,应当集中猛烈火力,抢先开火,打个对方措手不及,待敌人不知所措之时迅速转移。

        骑兵团三营的尖兵排就是这样做的。他们发现敌人以后,集中火力,抢先开火,迅速冲出敌人的阻拦,摆脱了敌人,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后续部队却没有这样幸运。骑兵团曾海庭政委面对此情况,没有及时率部跟上,而是命令三营和教导团四连转奔西面的山区爬山转移。

        当时骑兵团的三营长赵立福对此持有不同意见,但战场上应当服从最高指挥官的指挥。不能擅自做主。他眼见失去了冲出去的战机以后,再次向曾政委建议,用一个排顶住敌人,掩护部队边打边顺沟方向转移。但曾海庭政委仍然认为,先占领北山才能阻击日寇的进攻。因而继续命令爬山。

        豆铺南山山势陡峭,地形较为复杂,部队爬山非常困难。此时鬼子也清醒过来,一面紧追不舍,一面则在后面。用枪兜着屁股打。因为我部人员爬山,处在高处,完全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一时牺牲了不少同志,此时鬼子还呼叫着周边的扫荡之敌,合力来豆铺村增援。我教导团一排三班在张连清连长的带领下,奋力攀爬上南山的土崖,并以山崖做依托向追赶之敌猛烈射击,掩护部队爬山。
 

骑兵团教导团血战豆铺南山坡

河北唐县的晋察冀烈士陵园
 

        后面追兵也被我三班战士击退。鬼子发现我们使用步枪射击不再进攻,而是后退一段距离,在我南山对面的东侧山头上架起了山炮和掷弹筒,然后向我方猛烈轰击,封锁我部爬山的道路。鬼子还在东侧山头上与我军互相射击,企图缠住我们,等待援兵再包围我们。

        如这时,我部留下少量人员牵制敌人,放弃登山,在山脚下寻机转移,也是一次转危为安的机会。但这次机会也丧失了。鬼子怕我们脱逃,不断地用兵力向我们进攻,引诱我们,拖住我们。我部已登顶的骑兵团、教导团的干部战士,英勇顽强,冒着敌人的炮火,坚守阵地,仍然掩护部队登山。

        当敌人进攻时,我们还发起了反冲锋。就这样,反反复复。战斗到中午,就在我部与敌人战斗的半天时间里。鬼子从四面八方向豆铺村包围过来。从唐县赶过来的鬼子占领了豆铺村,堵住了我向西向北突围的道路,并从西北两面进攻南山。而鬼子从南面进攻,吸引我们注意力,却从西面包抄过来登上山顶。

        我坚守官兵在竭尽全力对付南山之敌时,大量的鬼子突然又出现在山顶的西面和北面。我登顶指战员立刻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我军的一一位战士,在刺死多名鬼子以后,自己也被鬼子刺中了八刀,肠子流了出来时,伤口用草堵上,仍然坚持战斗。最后因敌众我寡,山顶被鬼子占领,我登顶的100余名干部战士全部壮烈牺牲。其中,教导团包括四连连长、指导员在内的学员40多名和两名教练。

        曾政委看到山顶上的干部战士与日寇激烈搏斗,心急如焚,急忙带领警卫班战士向西山爬去,但因山高陡峭,难以攀登。警卫班和曾政委,他们越爬越慢,越爬目标越大,而被敌人在后面瞄准他们射击,几乎是一枪一个。很快,十个人的警卫班全部牺牲在山腰上。

        最后只剩下曾政委孤军作战,一个人拼命往山顶上冲,不料刚到山顶,鬼子早已在山顶等着他呢。鬼子想抓活的。曾政委掏出手枪撂倒几个鬼子,子弹打光就用牙咬,与敌人近身格斗,最终被鬼子刺刀刺死。事后,战士们在打扫战场时,看到曾政委浑身上下竟被鬼子捅了20多刀,英勇壮烈牺牲,时年29岁的红军政委将一腔热血洒在唐县南山。

        曾海庭(1914年至1943年)江西瑞金人,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乡苏维埃政府主席,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后随军长征到达陕北。抗日战争爆发后,先后任晋察冀军区独立第一师第二团指导员、教导员、政治处主任等职,后调任晋察冀军区骑兵团政委。曾海庭在战斗中总是以一支短枪和一把马刀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加之善于做政治思想工作,深得干部战士们的爱戴。

        1943年5月1日,骑兵团在唐县豆铺村与日伪军激战当中,率队勇猛冲杀,壮烈牺牲以后,曾海庭的遗体被埋葬在唐县军城的晋察冀烈士陵园。

        曾政委牺牲以后,骑兵团三营长赵立福果断率领部队和教导团的30多名学员边打边撤,在一个山脚拐弯儿处,避开了敌人的锋芒,迅速甩开敌人,冲出了包围。

        这次战斗,我军虽然毙敌数十名日寇,但骑兵团和教导团也遭受到了重大的人员伤亡,并有晋察冀军区骑兵团政委曾海庭以下100余名干部战士壮烈牺牲。其中。有教导团张连清连长、孙葆康指导员,贾白水和刘寒教员等40多名,21名负伤被俘。被俘中还有冀中日本人民反战同盟支部的支部长田中。当时他跟随4连转移,因伤势过重被俘以后,敌人企图以怀柔政策感化他,要他发表背叛日本人民反战同盟的声明,污蔑八路军枪杀俘虏,以此来欺骗其他士兵。他义正严辞地予以拒绝,并痛斥日本军国主义的侵华行径,最后英勇就义。

        5月10日,反扫荡结束,躲在山里的豆铺村老乡们陆续回到了村子。当他们看到西山南坡上阵亡的八路军战士悲惨的场面后,无不痛哭流涕。人们怀着沉痛的心情自发组织起来,与前来处理后事的教导团王德厚等人一起到现场埋葬了烈士。

        为缅怀烈士,解放以后,豆铺村在西山栽植了松柏,唐县人民政府在山顶建一个烈士纪念碑亭,在碑亭中竖立着一块烈士纪念碑。纪念碑正面由高存信将军于1986年题写的“英雄抗战,血沃神州,缅怀英烈,流芳千秋”的12个大字。

        高存信(1915——1996)时任冀中军区干部教导团副团长。1933年考入黄埔军官学校,曾任八路军冀中军区司令部作战科科长,长期驻扎并战斗在唐县的葛公村和张合庄、洪城一带。解放以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指挥学院副院长、院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副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予开国少将军衔。是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和中国共产党第12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第六、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
 

骑兵团教导团血战豆铺南山坡

抗战英雄、开国少将 高存信,时任冀中军区干部教导团副团长
 

        日寇那次扫荡,是日酋岗村宁次在1942年发动的震惊中外的“五一大扫荡”。因为不能歼灭我冀中军区领导机关而耿耿于怀,很不甘心。当他们侦查到我冀中领导机关在冀西的三分区完县、唐县交界处的张合庄、葛公村、南北洪城等地区以后,便纠集了保定,唐县,望都的敌人3000多人。采取突然行动,对冀西三分区进行了大扫荡。

        1943年的四月底。我军区得到情报,日军将向满城、唐县、完县增兵,估计要开始大扫荡。军区决定“以牙还牙”,不屈不挠地投入反扫荡斗争。5月7号,敌人开始撤退,维持一周的日军短促突击式的扫荡结束了。

        5月10号左右。团党委决定派宣传干事王德厚三人前去豆铺处理善后。王德厚等看到了豆铺西山阵亡的教导团青年学员,大多都集中在崖坎的坡上,有的手里还握着枪,死得很悲壮。由于天气已经炎热,尸体开始腐臭。面目已难以辨认。其中一位战士与敌人肉搏,身上被刺了八刀,有三刀是贯通的,肠子流了出来,伤口用草堵上,仍坚持战斗。他们真不愧是中华的优秀儿女。

        生者为英,死者为灵。2015年8月,冀中军区骑兵团政委曾海庭等烈士被列入民政部公布的第二批6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永存史册。





照片由作者提供
(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