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三次班务会

  


 

三次班务会
 

  在铁道兵军旅生涯中,有许多终身难忘的故事。在军营日常生活管理中,我见证了三次特殊的班务会。 中国人民解放军,最大的特点,就是纪律严明,步调一致,说到做到。 军营里一般都是10个人一个班,10名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兵龄有长有短。每个班有班长、副班长。
       班长班副,是军队里最小的芝麻“官”,肩负着十来个兵的管理工作。部队的一日生活制度、军事科目操练、行军打仗、战备施工任务的完成,基本上都是以班为单位操作的,班里奋发图强、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力争上游的团队精神体现得淋漓尽致。班与班之间,生怕自己班有半点落后,比学赶帮超的氛围十分浓厚。我记得,一旦班里有人违章违纪,就开“班务会”,解决问题。半个世纪过去了, 记忆犹新的班务会有三次。
       第一次“班务会”是在行军的闷罐车上进行的。那是50年前的1973年,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铁五师机械营一连接到命令“火速赶往新疆,为修建南疆铁路打前站”。军令如山,行动迅速。当天就把连队所有的机械装备物资,装成19个车皮,组成一个军列向新疆进发。闷罐车里,无水、无电、无厕所。“解手”就成了不小的难题。白天还好说,一到大站,军列停靠的时候,150名官兵,除每个闷罐车和每台机械车辆上留个站岗的外,大家就蜂蛹而至去厕所解决“方便”问题,一到晚上,只好把闷罐车上的大铁门打开二三十公分左右,用铁链挂着。晚上大家“方便”的时候,就站在这个车门口对着下面直接解决问题。闷罐车行至甘肃境内,因为半夜三更起来“方便”出现了意外情况。大约是晚上凌晨三四点,一个69年入伍的老兵,睡得迷迷糊糊起来“解手”,不料将睡在车门口旁边的两个战友的两双大头鞋踢到了车下,当时正是西北气温最低的时候,气温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可怜这两个战友,进疆时没有大头鞋,把脚都冻坏了。(后来还是当文书的我以连队名义打报告才到军需仓库里重新领的)。
       第二天早上,连长知道后,到站停车时,彭良怀连长叫我(当时是文书)通知各排的班长排长来连部闷罐车里开会。连长讲了晚上大头鞋踢下车去的事,要求各排开“班务会”,规定每天晚上车门口必须有2个站岗的,防止各类意外事故发生。这次班务会后,大家高度重视行军过程的安全,经过七天七夜,我们连从四川攀枝花安全到达新疆吐鲁番。
       第二次“班务会”是在新疆烽火台,机械营一连在修建烽火台铁路编组站。施工任务重,战友们都是早出晚归,车来车往,施工热火朝天。当时夏天气温达到三十五以上。刚到此地,炊事班还没有掌握气候规律。一次,老面馒头发的很厉害。做馒头时大概是碱面放多了,早上蒸出来的馒头,花花斑斑,黄黄的。连长一见十分生气,叫赶紧下面条补救。连长对炊事班长说:“现在施工任务这么重,大家这么辛苦,炊事班要千方百计把生活调剂好”。炊事班长当天就组织了炊事班“班务会”。从那以后,就没有出现“穿军装”的黄馒头。生活每天也有新花样(馒头包子饺子面条大米饭)。
       第三次班务会是我自己主持开的。那是1978年,我军校毕业实习期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到师高考培训班当辅导老师。20名预选学员,我一个人(原定三个教员,因工地施工脱不开身,没来报到)既要负责行政管理,又要负责语文数学物理辅导。在行政管理上,因为时间有三个月,我指定2名临时班长负责。当时上课备课看题辅导,我从早上一直到晚上2点(新疆时差2个小时,相当于内地晚上12点)都在围绕20个考生辅导。行政管理的事我基本没过问。大约过了一个多月,一班临时班长晚上1点多,他报告我:有两名学员晚上10点出去,现在都一点多了没回来。一听,我吓了一跳。当时在新疆吐鲁番大河沿,地广人稀,无法寻找。等到凌晨3点多,这两个学员回来了。我心急上火,我问他俩干什么去了,他俩说,吐鲁番车站旁边有他俩四川老乡(以前进疆的),硬要留他俩吃“拉条子”(类似于面条)才走,又聊了聊天,把时间忘了。我火冒三千丈,说:“先睡觉,明天才收拾你们”。
       第二天上午前两个小时没上辅导课。两个班在一起,开大“班务会”。我叫那两个不假外出的学员站在讲台前,要求大家一个个发言批评他们两个。搞得他俩低头不语。流了眼泪。最后我说,我并非对你俩过意不去。这个地方社情复杂,万一出了安全事故。我负不起这个责任。他们俩作了检讨,认了错。三个月的高考辅导顺利结束。20名学员考上4个军事院校,师里干部科十分满意(当时基础差,短时间复习辅导能考上4个,十分不易)。 半个世纪过去了,回想起来,部队的“班务会”确实是管理部队行之有效的管理办法。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