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诗社

清明思母亲提笔泪满襟

原创

 

清明思母亲提笔泪满襟
 

文/原铁五师王新明

 

慈母离开我们的那天,

整整过去了十六年。

噩耗传来天地哀,

我痛断肚肠从铁路工地赶回来。

我神昏颠倒下了车,

弟妹扶我进家门,

只见母亲僵硬的躺在床上。

脚头点着灯,

兄弟揭开母亲头上的布,

让我最后看一下慈母的面容。

我泪奔!泪奔!泪奔!

我跪在母亲的脚跟前,

捶胸顿足、呼天喊地!

“娘啊,娘!”

大儿子没能给您送终,

因为我是铁道兵铁建人。

几天几夜的道场,

我们跪在母亲遗像前,

跪拜!跪拜!跪拜!

磕头!磕头!磕头!

师公道士念经念经,

歌颂母亲勤劳一生,

超度超度灵魂。

锣鼓喧天鞭炮声声,

穿麻戴孝的亲人,

左邻右舍的村民,

都来给母亲送行!

 

我昏昏沉沉,

脑海里不停的翻腾着母亲身影!

母亲对我说:

“我出生时面黄肌瘦,

一个星期没睁开眼睛。”

三年困难时期,

母亲没有营养供应。

月子里吃糠咽菜,

拼命填饱肚子,

挤出来的奶水,

又黄又清,

母亲生怕饿死我,

一天到晚把奶头塞进我口里不松。

黄黄的水,

让我往肚里吞。

长到三岁,

我基本上没吃过荤。

母亲去大食堂帮工,

大年三十分得二两肉,

母亲只是闻了闻,

带回来

一口一口送到我嘴中 ,

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妈妈说:

“慢点慢点别咔住喉咙”。

我上学了,

妈妈用粗布把书包一针一线缝,

三元钱学费,

也是母亲挖草药,

捉土鳖检蝉脱,

卖给供销土产部,

一分二分、一角二角,

慢慢凑成。

母亲目不识丁,

她对父亲说:

“一定要送满伢子上初中上高中。”

母亲跟父亲一样白天出集体工。

每天还要做三餐饭,

晚上洗衣服一大堆一脚盆。

母亲一辈子干了二辈子的事情:

带大六个儿女,

做饭洗衣,

喂猪喂鸡,

白天母亲没有歇息过一分钟。

母亲的付出 ,

无法计算,

无法形容!

只看见母亲的双手,

尽是老茧尽是裂纹!

儿女们的吃穿用度,

样样都要操心

好吃的饭菜,

母亲总是谦让,

她站在桌子旁,

让儿女吃饱吃好才放心。

一九七二年底我应征入伍,

煮了十个鸡蛋,

塞到我裤兜里。

妈说:“带到路上吃,

在队伍里听话,别想家”。

从此,

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爱我十九年的母亲。

去保家卫国、奉献青春,

我暗下决心,

为父母争光争气!

报答含辛茹苦的父亲母亲!

记得新兵连扒在地铺上写信给爸爸妈妈:

“部队挺好的,请放心!”

妈妈收到信,

那幸福的心情难以形容。

她大声对乡里乡亲说:

“满伢子来信了,来信了!”

记得上军校后,

回家探亲。

母亲高兴得嘴巴合不拢。

领我到各家各户去登门、去报喜!

母亲体弱多病,

经常头疼头晕。

我托四川战友买来天麻,

寄给母亲。

家里兄弟给母亲买来黑毛黑肉鸡,

母亲吃了天麻蒸鸡,

母亲说:

“满伢子搭把你们,头晕病好多了!”

母亲逝世前四年,

突然脑溢血。

我心急如焚赶到老家医院,

全家全力以赴抢救母亲。

一个星期后,

母亲睁开眼睛。

看见我慢慢地说:

“不要紧,

这里有弟弟媳妇们管我 ,

你回单位去吧,

单位工作要紧。”

我听了泪水流不停。

多好的母亲。

病成这样,

还想着儿女们公家的事情!

娘出院了,娘瘫痪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弟弟媳妇们伺候母亲。

我只能每年请假一次二次,

回家看看母亲。

我欠母亲太多太多,

没有尽孝尽忠。

送走母亲后,

逢年过节倍思亲!

兄弟合计,

为父母修墓修坟!


 

从心底里呼唤:

“下辈子还做你们的儿女”!

2023年于清明节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