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红豆相思颂(散文)

 

            七 律

      咏红豆相思

        张 玉 林

南国丹珠缀树芳,

千年相思绕柔肠。

蝶飞坟畔留痴影,

蛇困塔中忆旧光。

骰子安芯藏密意,

鹊桥渡汉诉衷肠。

莫言此物寻常甚,

一颗能牵万里乡。

 

2025年9月9日

            

案头的玻璃罐里,盛着几颗红豆,殷红如血,圆润如珠,像被岁月磨亮的心事,静静卧在光影里。指尖触到的瞬间,忽就想起王维的那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没有浓墨重彩的悲戚,只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询,却把相思酿成了南国的春景,漫山遍野的红豆树,在春风里抽枝展叶,每一片新绿都藏着未说出口的牵挂。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小小的豆子,原是最懂人间情长的。古人总爱把心事托付给它,就像温庭筠 笔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想来是某位深闺女子,把红豆嵌入象牙骰子,指尖摩挲着凹凸的纹路,每一次投掷都像是在叩问远方的人:这深入骨血的思念,你可曾知晓?而牛希济的“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红豆式的牵挂?就像见了红豆便想起故人的眉眼,见了芳草便念起那抹绿罗裙,相思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它藏在每一件与故人相关的事物里,连草木都成了情的信物。

指尖捻起一颗红豆,恍惚间竟看见千年的爱恨嗔痴,都凝在这颗小小的豆子里。

最先浮现的是梁祝的身影。草桥结拜时的少年意气,书院同窗的朝夕相伴,到后来的楼台相会,泪洒衣襟。祝英台褪去男装,红妆十里却换不来一纸婚书,最终跃入坟茔,与梁山伯化作一双彩蝶。坟前的泥土里,许是落了几颗红豆,被春雨滋养,长成了相思树。蝶儿翩跹而过时,翅膀拂过枝头的红豆,像是在诉说那句“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的誓言——相思从不是怯弱的情愫,它能跨越世俗的阻碍,连生死都无法隔断。

《梁祝》,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

又想起雷峰塔下的白素贞。她本是峨眉修炼的蛇仙,为了一句前世的恩情,化身女子嫁与许仙。断桥相遇时的烟雨朦胧,油纸伞下的脉脉含情,原是一段良缘,却被法海的金钵搅得支离破碎。雷峰塔压下的是白素贞的身躯,却压不住她对许仙的思念。塔前的石阶上,或许有红豆悄然生长,殷红的颜色像是她眼角的泪,年复一年,守着“西湖水干,雷峰塔倒”的诺言。这相思是执着的,哪怕历经劫难,也如红豆般鲜红不改。

白娘子传奇

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银河横亘,又想起牛郎织女。老牛临终的嘱托,鹊桥相会的泪眼,一年三百六十日的等待,都化作了银河两岸的遥望。或许在鹊桥边,也长着几株红豆树,每一颗豆子都承载着他们的思念——牛郎把红豆藏在竹筐里,想着织女织锦时的模样;织女把红豆缝进衣料里,念着牛郎耕田时的背影。这相思是绵长的,像银河的水,虽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从未断绝。

牛郎织女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民间爱情传说

案头的红豆依旧鲜红,它见过王维笔下的南国春景,听过温庭筠笔下的骰子轻响,记得牛希济笔下的绿罗裙影,也见证过梁祝化蝶的深情、白素贞的执着、牛郎织女的等待。它不是普通的豆子,而是人间相思的凝结——是亲友间的牵挂,是爱人间的深情,是跨越生死、穿越时空的情意。

原来相思从不是愁绪,而是人心底最柔软的坚守。就像这红豆,历经岁月,依旧殷红如初,把千年的故事,都酿成了心口的温暖。


编辑: 周健(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