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往事(12)：好吃难忘【原创】 ​

       此篇的主题是水果，这当然是儿时的最爱了。
       我们这一代人正好成长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资匮乏、食品短缺的困难时期，当年对食品的欲望和追求的记忆刻骨铭心。
       唐朝诗人杜牧《过华清宫》一诗有著名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唐玄宗用快马日夜兼程从南方为杨贵妃运送荔枝的事。如今任何一地市面上随时都能买到全国各地甚至外国盛产的各色各季新鲜水果。而我们小时候交通不便，只能吃到当地水果。有一年父亲到西安出差，回来给我和二弟每人带了两根香蕉。这是第一次见到香蕉，我很惊奇里面居然没有胡儿(核)。虽然香蕉皮已发黑发硬，里面却一点没坏，依然很糯、很甜。我们舍不得几大口一下子吃掉，就像含冰棍一样地慢慢地品尝。若干年之后，我到西安出差，在朋友公司的桌上有他给孩子买的吃剩的十几颗荔枝让我吃，除荔枝罐头之外，这是我又一个第一次吃荔枝。我尝了两个之后，往口袋里装了几颗，带回安康给我儿子。相信这是他同我当年第一次吃香蕉一样第一次吃荔枝。 ​
       

       安康当地产的水果素有“紫阳的桔子，旬阳的梨，安康的柿子没有胡儿(核)”一说。
       紫阳的桔子个头不大，因此叫金钱桔，皮薄、籽少、肉细、水多、酸甜可口，是安康地区紫阳县的特产。当年紫阳到安康不能公路，还只能靠船运。每年桔子收获季，安康市面紫阳桔子很少有卖的，卖得最多的还是皮厚、籽多、还酸的安康桔子。
       有一年秋天的一个周末，我和二弟放学回家，父亲高兴地说要给我们变个魔术。那年陕西省杂技团刚来安康演出不久，我们对魔术“炮打真人”、“空中钓鱼”、杂技“踩钢丝”、“空中飞人”等节目印象非常深刻。我们很惊异父亲竟然也会变魔术?
       只见父亲拿出一个竹棍，上面有根线，然后说“变变变”，只见他手一抖，一个桔子便挂在竹棍的线上。父亲将桔子从线绳上解下来，先尽小的给了二弟。我让父亲再给我变一个，父亲却说变不了了，另外给了我一个桔子。接着又给我和二弟每人两个，让我们大呼过瘾。原来父亲单位刚从紫阳买来一批桔子，我家足足买了一筐。这在上街买水果都是论个儿买、论两称的那个年代，一次买一筐水果回家真是难有的奢侈!父亲刚刚从空中“钓“来的桔子，其实是事先绑在竹棍的线上塞在袖子里的，当然不能立刻再绑一个桔子变出来。
       旬阳梨好吃，在安康当地也是很有名的，皮薄、叶多，但是个儿不大，有点像新疆的库尔勒香梨。儿时对旬阳梨没有像那次吃紫阳桔子一样过瘾的经历，只是遇到有卖旬阳梨的，也会买一两个尝尝。街上水果摊如果有旬阳梨卖，都会特意强调以旬阳梨为卖点，会好卖很多。
       安康最盛产的水果是柿子。柿子是我国五大水果之一，另外四种是葡萄、柑桔、香蕉、苹果。因此，我多年之后移居北京，北京同样盛产柿子。但是北方喜欢吃的是红透了的软柿子，以致于人们将“吃柿子专拣软的捏”这一习惯用来比喻专门欺负能力差的软弱之人的行为。
       我们儿时喜欢吃的是那种又脆又甜的硬柿子。硬柿子从树上摘下来非常涩，不能直接拿来就吃，而先要脱涩。农民把柿子脱涩的方法很多，我们下农村的时候是将树上摘下来的涩柿子塞到水田的泥里，三、五天再从泥里掏出来，就甜脆可口了。安康柿子是论个儿卖，大的也不过两三分钱一个，小的一分钱一个，也有两分钱三个的。柿子下来的时候，我们的零花钱就都买柿子吃了。脆柿子皮很厚，削了皮才好吃。如果没有削皮刀，买来用手擦擦就吃，讲究一点的时候，先用牙齿把皮嗑下来再吃。柿子收获季过后，街上便有柿饼卖，还有做柿饼削下来的柿饼皮卖，硬柿子皮难以下咽，柿饼皮却是甜的，虽然没有柿饼好吃，便也能解馋。
       安康街头卖西瓜也是一大特色，小贩将西瓜切成薄薄的小牙儿，将瓜子剔净，那时西瓜的品种瓜子很大，有专门在瓜摊拣瓜子的。切成小牙儿的西瓜整整齐齐地摆在板子上，专门吸引小孩来买。因为西瓜切得片大且薄，买的时候容易碰倒。因此，卖瓜贩子带着一种特有的颤音大声吆喝着：“哎，沙瓤子的西瓜美的很!一分钱一豁子，端——慢慢儿地端，挑大的端!” 安康刚刚有卖冰棍的时候，有年纪大一些的卖冰棍的挎着白色冰棍箱，也是这种带着颤音吆喝着：“卖冰棍呀，白糖的，哎，6分儿一个——”
       这种非常有特点的颤音吆喝声，就这样永久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了。每当我给旁人模仿的时候，不仅仅因为好玩好笑，更重要的它总能带给我对当年非常朴素的美好事物的追忆。
       往期回顾：

　　我的往事(8)：少儿黑话

　　我的往事：开始的话

　　青年的成长与成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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