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军用铁锹之歌



     铁锹据说是商代发明的。当时不叫铁锹,叫"鍤"。后来演变成不同形状的铁锹。有圆头的、方头的、尖头的。各有各的用途。

  我第一次看见铁锹是六十年代后期,从电影《上甘岭》中看到的。小小的军用铁锹四五寸宽,六七寸长,头是尖尖的,铁锹把也不过尺把长。铁锹的颜色是军绿色,显得十分耀眼精神,志愿军战友们把铁锹打在背包的左侧或右侧。战斗打响之前,战士们取出铁锹,利用地形地物,修筑战壕工事,一锹锹山石土壤,把工事修得个把人高,便于隐蔽自己,消灭敌人。战士们用军用铁锹拍打战壕上土壤的情景,战士们英勇杀敌的场面,在我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象。

  1972年12月底,我应征入伍。当了英雄的铁道兵。从此与"铁"结下了不解之缘。"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的歌曲,"铁"的旋律,"铁"的精神,"铁"的铿锵,铁道兵的苦与乐,铁道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战无不胜的业绩,在这首含铁量最高的歌声中响彻千山万水。

  军用铁锹,它是铁道兵战士修建铁路的辅助工具。施工连队几乎人手一"锹"。我第一次使用铁锹,是1974年大年初一,大年三十晚上铁五师机械一连进入新疆吐鲁番,凌晨卸完军列,吃完压缩饼干干粮年夜晚后,进入戈壁滩营地,大年初一11点后,(新疆时差2个小时,相当于内地9点)连长叫我通知战友们到材料车里领洋镐、铁锹、钢纤,架设帐篷。
 


 
 (1974年修建南疆铁路时的新疆吐鲁番大河沿)
 

  我(文书)的任务,是要把连队高音喇叭的杆子栽上,把高音喇叭接好。当时吐鲁番大河沿的气温零下30多度,戈壁滩冻得铁壳一样,我们穿着四皮,轮起洋镐向下一挖,洋镐火冒金星,戈壁冻土纹丝不动。大家只好用机械火焰汽油喷灯把要挖的地方烤熔化,才可以挖坑挖沟。我用喷灯烤热栽杆子的地后,用洋镐挖了一个杆子坑,第一次用铁锹把坑里土向外锹,觉得很费劲,路过的北方战友说:用锹铲土,你要把右脚踩在铁锹上头的"肩"上,用脚使劲,把锹插进去,然后双手把锹把抬起,这样才省劲。照着这位战友讲的方法使用铁锹,还真的加快了进度。半天时间安好了高音喇叭,当连队120千瓦发电机发电后,戈壁滩上又播出了响亮的军号音和"边疆的太阳红又红"的歌曲。
 


 

  后来我上军校,到师装备科工作,基本上没有使用过铁锹。但铁五师战友们使用铁锹为南疆铁路作贡献的所见所闻,我积压在心中好久好久,今天我要把它"吐"出来,一吐为快。真想再看看战友们使用过铁锹,磨破了皮,长满了老茧的双手。

  因为调配库存隧道施工机械设备(通风机压风机抽水机等),我去了大河沿铁五师仓库。第一次看到堆积如山的铁锹,专门有个库储存铁锹,每五把铁锹为一捆,满库房都是光亮一新军绿色铁锹。我问材料员,怎么要这么多铁锹。他说铁锹是易损易耗品,隧道施工和道碴装卸使用铁锹最多。为了保证重点工程进展顺利。当时五师装备科22名机械设备安装维修管理技术人员,管电的,管大型机械的,管铺架设备的,管隧道施工设备的都深入现场帮助解决机械设备中的问题。我和科里的战友们经常去奎先隧道,新光隧道,解决隧道施工机械问题。在隧道掌子面,我看到在隧道最前面,站着几个拿铁锹的隧道兵,戴着安全帽,穿着有些发黄的工作服,穿着高高的长腰水鞋,注意自我保护的还戴上了口罩。当时隧道装碴,因为没有侧卸装载机,隧道出碴大都靠铁锹装车。

  当隧道里爆破完毕,硝烟散去,轨道式矿斗车就进入爆破工作面,手拿铁锹的隧道兵,就一锹锹把碴土装入斗车,装好一斗,就把它送到避车线待命,等七八个斗车全部用铁锹把碴装满后。斗车连在一起。然后一前一后一个兵掌握着碴车行驶方向,看上去有点像铁道游击队飞虎队一样,斗车到达目的地,翻转架子就可以自动卸碴。往复循环作业,铁锹在飞舞,汗水在流淌,厚厚的棉衣也湿透,汗渍斑斑,我尊敬的隧道兵,用愚公移山的精神,用铁锹、用实际行动在移山。南疆铁路上百公里隧道、涵洞,大都是隧道兵用铁锹装碴的,他们的手,无疑磨成老茧,肺无疑布满矽尘。
 


 

  我去过五师大大小小的碎石场。开采出来的矿石,运到碎石场,碎石机把它打碎成铺在枕木(当时水泥枕还很少)里的道碴。道碴场大都采用漏斗式装车。我看到那个铁锹是方头的,比较宽,提高了推碴到漏斗前的功效,还有象耙子一样的铁锹。装碴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使用铁锹推送石碴,连铁锹把都磨得光滑光滑的了。几百公里的南疆铁路需要的道碴,简直是天文数字。当这些道碴碎石运到新铺轨的铁路上时,又要一锹一锹把它铺整到枕木中,要合符铁道施工规范,平整踏实,铺一条新修铁路的道碴,一仓库的铁锹要用完,义务兵手拿铁锹作的贡献,难以笔墨描述。铁道兵兵史里应该有“铁锹之歌”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爱你,铁道兵施工连队的战友,我爱"你",铁道兵的"轻武器"——军用铁锹。

  (图片选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2023年10月26日于长沙

 

编辑:兵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