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建党百年征文W217】青春汗水洒兴安
一一 记战斗在大兴安岭的艰苦岁月(上篇)
謹以此文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今年是我们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恰逢我们部队集体转业38周年。在这隆重纪念建党百年、学习党史的日子里,不由得使我想起参军后,我所在的铁道兵部队从东北大兴安岭担负森林铁路修建,到北京担负北京地下铁道工程的修建所走过的艰苦历程。尤其是在1963至1964年两年期间,战斗在大兴安岭的艰苦岁月,有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使我至今难忘。虽然,时光过去五十多年了,当年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如今都步入了耄耋之年,但每当我和战友们想起那段从军的经历、做出的奉献,心中都无怨无悔并有一种自豪感。
下面,我想以自己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把这些故事写出来讲给大家听。希望能对后来人尤其是我们的年轻一代对我们部队艰苦奋斗的历史和光荣传统有所了解。
1963年春节过后不久,我们这批河北省〈唐山、保定、秦皇岛〉、天津市应征入伍的新兵,离开家乡,怀揣保家卫国之志,踏上远去东北大兴安岭的军列,在那被称为“高寒禁区”的艰苦环境下,发揚铁道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铁道兵面前无困难”的精神,艰苦奋战,克坚攻难,完成一条又一条森林铁路的修建任务。仅我所在的四连,两年完成两条铁路线的修建,为国防建设和大兴安岭的开发做出了贡献。
故事一:黑土地上的军训
当年我们所乘坐的军列经过一天一夜多地长途行驶,在内蒙古一个叫乌兰浩特的城市火车站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汉、蒙、满、回等民族聚居的城市。是科尔沁右翼前旗的所在地,也是我们铁十二团机关的所在地。为期两个月紧张的军训,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区进行。一千多名新战士组成一个新兵营,下面分为七个新兵连。我所在的新兵六连住在该市下了“马”的钢铁厂附近一栋办公楼,我们班住在厂内闲置的一个两层小楼上。看起来居住条件不错,实际上还是艰苦的。
有同志可能说,谁当兵没经过训练,这有什么好写的呀?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觉得我们参加的军训不论时间、地点,还是训练内容都令人难忘。它是练好军人基本功的必修之课,对我们这些新战士的成长进步起了打基础的作用。它给我打下的思想烙印,留下的印象至今不忘。
军训分为军事训练和政治训练两个方面。军事训练主要进行我军队列条例、内务条例、纪律条例、卫戍勤务条例教育为主,从军人应知应会的队列基本动作,到射击、刺杀、投弹以及战术动作等基本功的训练。政治训练从忆苦思甜入手,主要进行我军性质、宗旨、任务和优良传统等教育。针对铁道兵特种技术兵种的特点和实际,进行其性质、任务和光荣传统教育。铁道兵是诞生于解放战争时期,抗美援朝被称为“拖不垮、炸不烂”的钢铁运输线的英雄部队。训练还突出了劳动为荣、艰苦为荣、当铁道兵光荣即所谓“三荣思想”的教育以及铁路修筑基本常识和技术规范等教育训练。军训期间正赶上全军响应毛主席号召,开展学习雷锋的活动。为此,新训中专题进行了雷锋事迹的宣讲。通过军训,为我们这些新战士端正入伍动机、牢记我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练好军人基本功,做一个合格的革命战士,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除政治课、四大条例的理论授课都是在课堂上进行,分班组讨论在室内进行外,军事训练的队列动作、射击予习、刺杀、投弹及战术训练等,都是在这个钢铁厂附近的田野即黑土地上进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东北的黑土地。之前听人说的黑土地肥沃,不用施肥就能种庄稼打粮食的说法名不虚传。但土里掺杂着许多石子,对我们扒在地上进行训练是个问题。
我们军训时间是从2月2 2日动员大会开始至4月下旬。乌兰浩特这个地方仍是冬季,天气还很冷。经常刮起的西北风,捲起的沙子打在脸上针刺一样痛。所以整个军训是冒着严寒进行的。对于我们这些从关内到东北的新战士也是一种锻练和考验。实践证明,我们经受住了这种锻练和考验。各种军事科目野外训练中,我们顶风冒雪、不畏严寒,不怕苦和累。体现了革命战士不怕吃苦的精神。射击予习扒在冰冷的黑土地上,一扒就是几十分钟。战术训练中的摸爬滚打,一练就是一天。都不叫苦。因为我们都明白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的道理。
我们住的小楼,看似条件不错;但没有取暖设施。战士们直接睡在地板上,褥子下面铺着稻草。东北风一吹,室内显得很冷。好在那时我们都年轻,被褥都紧挨着,对抵御寒冷多少起点作用。但战士因受风寒而感冒时有发生。我睡觉的位置对着用砖堵着的窗户,不注意受风寒感冒了。战友给我打来病号飯煮面条,是炊事员用手擀的,里面还放了点白菜。我端起这病号飯,想起了我母亲,我在家感冒时,母亲给做疙瘩汤吃。今天我感冒了,部队给我做面条吃,使我亲身感受到部队大家庭的温暖和战友们的关心。休息一夜稍好之后,第二天我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
军训的各个科目的考核,我们都顺利通过了。实弹射击考核,可能是连首长为了检验训练效果,在全连实弹射击考核前,先从各班抽出平时射击予习较好的战士,先行进行实弹射击。我们班班长让我参加,结果10发子弹打了84环。我没打出优秀的成绩,可班长说打出良好的成绩不也挺好吗?
为期两个月的紧张而艰苦的军训结朿了。我们踏上了开往大兴安岭的火车,在一个叫伊尔施的边陲小镇火车站停下来。然后,换乘森林火车即小火车,经过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叫九支线的四连所在地。
我抬头望去,这里周围大山环绕,茂宻的森林,高大挺拔的松树,成片的桦木林,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大兴安岭很美。
从此,开始了我们在大兴安岭的艰苦生活。
故事二:靠挑土篮筑起两条铁路线
我们唐山入伍的新战士有一百多人被分到四连。到达四连住地已经是下午了。四连首长和老战士们对他们远道而来的新战友给以了热烈欢迎。他们早已搭好帐篷、铺好木板通铺、准备好晚饭,每人一个香喷喷的大馒头〈约四两多〉和两个炒菜。给我们的感觉到了四连,就像是到家一样。
这时四连人员不多。各班基本上只有班长、副班长和一名老战士。听说1962年为了准备打仗,许多老战士被调到作战部队去了。我们这一百多名新战士补充后,连队基本上满员,达到200人左右。我们成为这个连队的主要力量,连队战斗力明显加強。
连首长向我们介绍完连队情况和进行任务动员后,围绕九支线这条铁路的施工就紧张地展开了。
九支线是从伊尓施通往大兴安岭林区深处几百公里长的主干线上分出来的一条支线。是为开发林区、运输木材修建的。之前已由铁道兵部队和林业局组织修了一段。尚有五、六公里长的铁路将由我们四连来修建完成。
那个年代在大兴安岭修建森林铁路,还没有达到现在这样机械化施工的程度,而基本上要靠人抬肩扛,靠挑土篮来修建,战士的劳动强度比较大。
这条铁路的走向,是按着附近大山脚下的地形来设计和修建的。它要从一片松树林旁边穿过,这就需要伐掉一些树木。然后,还要铲除原始森林形成的厚厚的腐殖土。才能进行从填路基到铺轨的一系列施工。这些要全靠人抬肩扛来完成。修路的关键是路基的填充。战士们挑土篮,将一篮篮土挑到路基上,还要进行每填高大约20公分厚夯实一遍。我记得连首长下达施工任务后,整个工地以班为单位一字排开,按照分工进行作业。有时还开展竞赛,看谁挑的土多,任务完成的好又快。工地上挖土的挖土,挑土的挑土。人人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虽然,可以从路两旁不远处取土,但挑起一担担沉重的土篮,不知战士们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平时肩挑两篮的土已经很重。为了加快进度,有战士挑战一人挑四篮土。因为土挑的太多,还把扁担挑折了。一天的劳累,有的战士晚上吃完飯,躺下就睡着了。记得有一天轮到我们二班夜里站岗。我站到一个小时下岗时间,回帐蓬叫下边一个战士换岗。叫了两次他只是哼哼,却没起来。我不忍心再叫他,只好自己多站了一会,直到有人换我才下岗。
为了保证质量,填充的路基必须认真夯实。沒有打夯用的工具,连队派人从伐倒的树中挑选比较粗大的一棵锯成一米来高的一截,用绳子将两根木棍横着与这截树捆绑好。由两个战士抬着打夯。后来到北京修地铁回填土才有了电动的蛤蟆夯。打夯的号子声、挑土篮你追我赶的喊叫声响彻工地,响彻大兴安岭。
这条铁路有一段要从很久以前附近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地带通过。填路基遇到了麻烦。许多岩浆石风化成玉米粒大小颗粒,比较好铲除。有的没有被风化的岩浆石像石头那样坚硬。大块的,战士们就用钢钎打眼装炸药爆破。不太大的用铁锤一点一点地砸碎。硬是这样搬掉了一个个“拦路虎”,保证了筑路进度不断向前延伸。
经过全连指战员齐心协力、艰苦奋战,到十一月份九支线终于圆满完工。这是我们当兵当年完成的一条铁路。之后,我们四连转战到一个新的战场一一柴河线。
柴河线也是从主干线上分出来的一条支线。全长约有十几公里长。我们四连担负施工的这一段是从主干线起始的约五公里长的一段。接下来的约10多公里的那一段由本团四营担负施工。
我们四连住的地方,是在这条铁路的北侧一处开阔地。北面是一条河谷相隔的大山和茂宻的森林,河谷南面是一片草地。柴河线由东向西走向。它的地形地貌与九支线不同,东边是一片草地,西边是一片沼泽地。上级要求1964年春开工,10月份竣工。施工难度比较大。但是,经过全连艰苦努力,终于圆满完成了任务。
这年初我们连老文书吴家淦复员了,连首长让我接老文书的班,当了文书。在连首长身边工作,知道的情况多点,许多感人事迹至今难忘。
连长刘宣济为了调动战士施工积极性,加快土石方施工进度,他出点子、想办法,在全连开展“爆破大王”〈指炸石方施工中爆破能手〉、“推车大王”〈指用推土车推石头、推土最多〉的比赛,并及时总结表彰,给予嘉奖。激发了战士积极性,推动工程进度不断加快。但在施工紧张时,他的十二指肠溃疡病不时发作。我亲眼看到他有时上午十一点左右,捂着肚子从工地回到连部,吃点药或吃点东西缓解一下,扒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下午又一头扎到工地去了。他带病工作的精神,深深地感动着全连干部战士。遗憾的是这样一个优秀基层指挥员,在1964年10月部队奉命进京前夕,他因政审某亲属问题未能来北京,被调到师教导队去了。他是解放战争时参军,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
我连负责施工的柴河线最后一千多米长的一段铁路,要经过一个很大水面的沼泽地,也叫塔土地。给施工带来困难,成为硬“骨头”:一是取土远,它不能从附近取土,要从比较远的山坡上取土,然后通过运土车运到路基上。为此,上级发给连队几辆铁的运土车,人们叫嘎子车。它需要铺没两条铁轨,人在车后面推着走或站在车上顺着山坡往下滑到路基上。就这样将从山坡上挖的土,一车车运到路基上。二是蚊虫叮咬厉害。沼泽地水面很大,蚊虫滋生。战士从山坡上挖土又靠近茂宻的树林,加上夏天天气闷热,蚊虫叮咬影响战士作业。连队为解决这个问题,为每个战士购买了防蚊罩,戴在头上。从脸部到脖子都能保护,解决了蚊虫叮咬问题。三是雨季对施工的影响。这年夏天下雨多,路基施工最怕雨水。面对困难,为把因下雨躭误的时间补回来,在团领导亲临现场指挥下,连队组织了“万方连”会战〈即月完成填路基一万立方〉。抢晴天、战雨天,组织突击。战士们表现情绪很高。大雨天休息,晴天大干,每天早出晚归,星期天不休息,午饭送到工地吃。经过苦战,终于啃下硬“骨头”,按期完成任务。许多战士的衣服施工中被树枝划破开了花;头发没空理,变成了长头发。但是,大家任劳任怨,没有怨言。这就是我们的战士。
这两年期间,我们四连除了完成上级交给我们修建铁路的任务,还曾先后执行支援一营十七公里大桥施工会战的任务,五天五夜扑灭森林大火的战斗,帮助团农场秋收等任务。
十七公里大桥及与之相连的铁路工程由我营一、二、三连负责施工。1963年任务吃紧时,我们连派我们一排去执行支援任务。大约干了一个来月,我亲眼看到在那个年代修桥施工多么不容易。开始,营里让我们从山沟里取沙子、筛沙子、运沙子到工地,搬运水泥。后来,又让我们下河捞卵石。(未完,请看下篇)
作者简介:
本人1963年2月参军,1964年4月入党,1964年10月随部队从大兴安岭调进北京,担负修建北京地下铁道的施工,1983年7月1日随部队集体转业。部队时历任战士、连、营文书、团政治处干事、卫生队指导员、团政治处宣传股副股长。转业后先后任北京城建一公司党委办公室秘书、机械处党总支副书记、第二项目部党支部书记、城建建设公司工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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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开门见喜 审编:段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