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紫阳任河 高滩渡口


 


 

  母亲节到来之际,谨以当年修建襄渝线高滩渡口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怀念平凡,伟大的母亲……

  襄渝铁路贯穿鄂,陕,川三省,是一个以隧道桥梁为主的铁路干线,整个铁路线几乎全部穿行在大山深谷之中。

  1970年我在紫阳铁道兵二师九团学生连荣幸的参加了修建襄渝铁路线。我们25800多名学生连战友们以超乎寻常的意志,非凡的毅力,超高强负荷的劳动,舍生忘死的精神与几十万铁道兵战友,民兵一起用鲜血汗水和生命的代价凿山劈洞,修路架桥,修筑起襄渝铁路线。在这个时期共有119名学生连战友献身,长眠在汉江两岸,秦巴山中。

  在襄渝线施工期间,汉江任河河道拉纤,紫阳县城师部背运施工物资和生活物资,权河隧道施工塌方抢险,铺设高压线,进山扛木头,担煤,往事如梦如幻……

  我们连队附近没有小煤窑,要到高滩附近的任河对岸约50多里的山里面用背篓,扁担箩筐往回运煤。

  很长一段时间里,高滩任河渡口摆渡运煤,反复往返此山水间。

  任河水烟波浩渺苍茫,水深湍急,旋涡多。通过摆渡过河,入山谷,进入深山坳里去运煤。

  记不清楚那天我们连有几个班战友去运煤,在往筐里的装煤时,几个战友都说你个子小,身体瘦弱,少担一些煤。逞强好胜的我,不服气,使劲把煤压的实实的,高高的,比平时要多了約十斤左右。

  扁担竹筐煤炭,烈日汗淌绕山行。开始往回走时,觉得还可以,愈走愈沉,愈感力不从心,腿脚也开始发软,愈觉行路难。

  走了20多里山路,慢慢的与战友们拉开了距离。肩上的担的煤越来越重了,午餐馒头很快咀嚼光了,只得溪水裹腹饥,汗如雨注,咬牙坚持。

  路途上不停的换肩膀,或者停下来休息,脚下越来越不利索。

  摇摇晃晃赶到高滩渡口,日已西坠。金黄色的余光斜洒在河面上,映影任河水波光粼粼。船家已收工停摆渡了,河面上空空荡荡。

  摸着红肿的肩膀头,使劲朝着对岸大声喊“老乡!帮帮忙!我要过河……

  声嘶力竭的嘶喊声,被湍急的河流声淹没,阵阵回声,游走,回荡在山谷,任河两岸。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望着湍流不息的河水,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虫鸣声,更加增添了莫名的惶恐,惆怅。 孤独,有些绝望,不知所措。

  徘徊在寂静,清冷的任河河滩。忽然,眼前一亮,隐隐约约,从山谷里走出来两位担煤掉队的战友。他们担着煤,搖晃着,气喘嘘嘘的来到河边。

  说实话,确实内心一阵窃喜,高兴,终于有战友与我做伴。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月光透过河面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月色,映照下的任河水。好似一条从天而降的银河,在苍茫的群山间闪闪发光。

  尽管不是一个连队的战友,借着月光,我们三人对视而笑了,除了露出的白牙,闪烁的眼珠外,全身几乎都被汗水,煤灰硝浸染的黑糊糊的。

  静静的躺在冰冷,潮湿的河滩上,望着天空,听着河水的流淌声声。山谷,河风阵阵吹来,又冷又饿。心想若不是自己逞强好胜,多装了煤,不至于落得在荒凉的河滩上过夜。想到了我们连队班里的战友们,不见我回来,该是多着急!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看见了妈妈!妈妈给我拿来了白馒头和红烧肉,我一口气吃了6个馒头,红烧肉也没有留下一点。妈妈默默地看着我哭了,正要起身安慰妈妈……

  眼前又回到了黑暗,原来是梦!

  巴山任河,高滩渡口,情不自禁,业已失声,哽噎,无语,纵情泪抛洒任河水。

  紫阳修建襄渝线一年多,从没有梦到过家人,在凄冷潮湿的高滩渡口,任河滩上夜晚梦境中,梦见了妈妈……

  2022年5月7日

 


 

  唐 孟郊.游子吟 汉简书法: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