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回味野菜



        记得儿时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课本里有《朱德的扁担》、《红军的故事》,语文老师讲起红军长征的故事,爬雪山,过草地,啃树皮,吃野菜。老师问“同学们谁吃过野菜”?我第一个举手站起来对老师和同学们说”我吃过”。旁边一位同学也举起手来说:“老师,我也吃过”。儿时的我们,吃过野菜的孩子真的不少。在国家三年困难时期,食不果腹的时候,我和年迈的奶奶,提着小竹篾篮子,拿着一个小秧锄(大约二指宽),在家门后面的山路旁边挖荠荠菜,奶奶连根挖出,我站在旁边一棵一棵捡到竹篾篮子里。挖着,挖着,只见草丛中有东西在动,我吓得赶紧走开,奶奶一看,是一条无毒的“乌三公蛇”,让它遛走后,我们才继续挖。好不容寻挖了三分之一小竹篾篮,回家后,先在水塘里洗掉荠荠菜根上的泥土,然后在家中,用石头水缸里的井水,反复洗干净,没有了泥沙,把荠荠菜切得粉碎,然后把捡来的稻穗,放在祖传下来的石磨里,连谷壳一起推碎,和切碎的荠荠菜一搅拌 ,放在柴火锅里一熬,就是荠荠菜粥。用来充饥。这是我对野菜的初次记忆。
 

        后来,集体食堂解散后,吃饭问题也还是半饱半饥,当时的口号是:忙时吃干(饭),闲时半干半稀。一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是粮食最缺的时候,也是野菜生长最旺盛的时候,母亲就叫我到田埂上、河堤上去寻蒿子回家吃,我背个小篾篮 ,拿把镰刀,去采杀蒿子,春天刚刚长出来几寸长的蒿子,鲜嫩墨绿,叶子碎碎的,大都长在草丛中,我尽量把嫩一些蒿子杀回家。母亲有时把蒿子做成蒿子粥,有时把大米粉子和蒿子一起做成”蒿子粑粑”,蒿子粥有点苦味,但桐梓叶做的蒿子“粑粑”,放在柴火灶里一煨熟,还是挺香的。
 

      南方的春天,特别是农历三四月份,雨水很多,乌云密布时,电闪雷鸣。待到天晴日,温度比较高的中午,草丛中就长了”雷公屎”(地木耳)这个野菜很好吃,我带个小木盆子,去山路上捡过“雷公屎”,“雷公屎”捡起来不难,在地上一把一把抓起来放在木盆里就行。但清洗干净不易,草木屑子泥沙都沾在“雷公屎”上。要一个一个清洗才行。将”雷公屎”放点红辣椒,放点原来老家那种花猪肉一起炒着吃,比木耳滑溜细嫩,味道好极了。
 

        参军以后,直至集体专业期间,基本上没有吃过野菜,也没有去回味过野菜的味道。父母健在的时候,我年年回家看望父母。前几年农历三月初三,按照乡下的习惯,三月三要吃荠荠菜煮鸡蛋,说是吃了牙齿不痛的。记得弟媳妇到土里扯了一大把开了花的长长的荠荠菜 ,回家煮了一钢精锅鸡蛋,大约煮半个小时,锅里的水黄亮黄亮的,鸡蛋白也都有黄的痕迹。闻起来挺香的,我吃了一个后 弟弟又夹2个到我碗里,说是“单方子,单方子”,要吃成单数,吃三个以上,不能吃成双数。我还真信以为真,吃了三个。前年农历三月三,我吃完早饭,正准备到长沙洋湖景园菜市场去买荠荠菜回家煮鸡蛋。刚出门,微信铃声响,打开链接一看,不知那个缺德鬼编了个信息,说是荠荠菜煮鸡蛋吃了中毒,还配了一家吃荠荠煮鸡蛋吃了中毒的图片。一传十 ,十传百,此信息蔓延,害得那天菜市场好好的荠荠菜没人买。我不信那个邪,买了,吃了,平安无事。
 

        最近回到乡下,一天散步,看到河堤边上有胡葱,我捡了个塑料袋,摘了些胡葱回家,洗干净切碎后和鸡蛋一起炒,香喷喷的。农村野菜多多,荠荠菜、蕨菜、鱼腥草、酸巴杆、小竹笋等等,大都生长在田埂上,山路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们山珍海味、鸡、肉、鱼、蛋吃腻了,现在又时兴吃野菜,说是如何营养、保健食品,野菜居然在大小餐馆登台亮相,成了人们爱吃的美味时令菜肴。野菜还是蛮有回味的。





图片选自网络
(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