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生于1923年3月,故于2001年,今年是她诞辰100周年。妈妈,一个给了我生命的人,一个用高尚品德勤劳奉献抚育我茁壮成长的人,一个永远活在我心中的人。
我的母亲三岁那年她的母亲去世,一个没了母爱的小女孩,在那个年代一切封建迷信的禁锢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一双大脚跟随父亲走遍了除西藏、台湾、香港以外的全中国。养育了我们七个子女,有邻居说我的母亲不太会过日子,我说我的母亲正是因为伟大,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而且最大的成功是培养我们七个子女,男孩都在一米八以上,女孩都在1米7以上,而且都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我们兄妹一辈子感激父母给我们创造的这一切。
上面这张照片是1968年母亲被评为五好家属时拍的,我的母亲真真正正做到了这些甚至远远超过这些。
我的母亲一生善良,小时候家里有一个老人,我们都叫奶奶,父母却管她叫婶子,自然灾害那几年,饭桌上几乎见不到肉,可有时我会见到奶奶的碗底能挑出几片肉,尽管那时很小,但我仍记忆犹新,长大后聊起这个奶奶,母亲说:是这样的,她身体不好时就给她藏碗底下,不然咱家人多她抢不过你们。可是我的母亲,从来都是我们吃完后她才吃,我就见过母亲把我们吃过的碗里仅有的剩饭剩菜再吃干净了,当我知道那个奶奶并非亲的时,我说那你还对她那么好?母亲最爱说:人都有老的那一天。
原来这是一个远房亲戚,无儿无女且身无分文,在老伴去世后无人照看,就投奔我父亲来了,我的母亲居然没说二话就留下了她。一直在我家生活了近二十年,到了64年吧,母亲实在忙不过来了,父亲知道了国家对她这样的老人,可以免费养老,这才把她送到养老院。
1963年的一天,我和母亲到农场小卖部买东西,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坐地上嚎啕大哭的妇女,母亲上前一打听,原来她丢了一元钱,东西买不了回家还得挨骂。看着伤心痛哭的人,母亲从兜里掏出一元钱,拉着她的手把钱放到她手心里说:大妹子去把东西买了赶紧回家吧,别让家人着急。只见那人要给母亲下跪,被母亲一把拉起来,领着她走进小卖部。
1965年的一天,我们兄妹几个正在家里玩耍,母亲从外面回来了,我们一拥而上,因为母亲会给我们带好吃的东西,这次东西没有,却见母亲身后有一位挺着大肚子(还有几天就生了)的妇女,然后母亲说:这个人没有地方去,坐在路边哭,眼瞅着就要生孩子了,不能让她生在路边,我把她领回家,生了孩子在说,你们几个听好了:凡事都小心点,別碰到这个大姐姐。
可是这个妇女在我家只住了三天,第三天下午母亲领着她找到当时的农场,母亲说明情况,那个部门领导看到是一个军官家属领来的,听完后说:你放心我们会管的,当即安排在农场招待所住下了。
事后知道了这个妇女是从山东农村来农场找她丈夫的,可是她的丈夫又娶了别的女人,不要她了,于是一个快要生孩子的妇女,只能坐在路边哭泣,好不可怜呀。
多年以后我问母亲,为什么只住三天就送走了呢?不是说好生了孩子才走吗?母亲说:她来咱家后你没看见你二哥不吃饭吗?我一想还真是这样,我那二哥从小只吃我母亲做的饭,这位妇女每次一看母亲做饭都会帮忙,二哥就盯着吃她没上过手的饭菜,结果包饺子的时候,二哥一口没吃,因为躲不过去了,哈哈哈。
母亲心痛自己的孩子,转念一想她在我家也不是长久之计。
几天后这位妇女在农场的帮助下,生了一个男孩,她丈夫亲自送她回了山东老家。
文革第二年,部队开始三支两军。一天母亲一进家门就对我们说:为了避免群众误会,部队刚给家属们开完会,内容就是部队子女不许参加任何派性,可是那时学校不上课,每家都好几个孩子,哪里管的住呢,母亲有主意,她买回来军旗、跳棋、象棋、扑克往床上一倒说:我没文化教不了你们,你们不出去惹事,就在家玩吧。所以我们兄妹几个对这几种棋和扑克都玩的不错。
记得文革时期有些学生殴打老师和走资派,我家二哥从小精力旺盛,上课经常不听讲,下课又爱捣乱,属于淘气的学生,有同学就喊张XX你怎么不打呢,我哥说:我妈不让,同学们便说:你妈是保皇派,我说:这才是母亲的高尚品德和以身作则教育出来的好孩子。
1971年的一天夜里,母亲在睡梦中被救命啊救命啊的喊声惊醒,母亲二话没说拿起门后的木棍冲了出去,一听是旁边邻居在喊,拎着木棍的母亲进屋一看,是这家孕妇要生孩子了,她的丈夫在工地上,母亲赶紧放下手中棍子,忙碌起来,就这样一个男孩儿平安降生了,母亲又给孕妇做了吃的,看着平安的母子,母亲才回家。
事后我问母亲你会接生吗?母亲说:你们几个都是我自己生的。用父亲的话说你们的妈可有能耐了。
74年夏天的一天,我外出回来,班里战友告诉我:今天有两个人来找你你没在,留下一个提包让转给你,说是以前你家邻居,我打开一看全是好吃的,原来那一年父亲所在部队也上襄渝线了,他们出差路过旬阳,知道我在这里当兵,专程来看我,遗憾的是我们未能谋面。
当年马车上的男孩齐树彬和北京首钢篮球队三届冠军教练闵鹿蕾合影
北京房山的十渡公社,地处大山深处,交通极不便利,社员们日子非常艰苦,我的同学们中午饭就是一个红薯或半块玉米饼。1972年的一天,母亲去十渡公社买东西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马车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儿,那马不停的动着,小男孩儿已经快掉下来了,母亲赶紧跑上去,一手抓着孩子,一边大喊:这是谁家的孩子?无人应声,母亲抱起孩子问清楚后,就把孩子给那家送去了,母亲放下孩子转过身,看到孩子妈在煮菜叶,问到:大妹子你在熬猪食吗?孩子妈说:老姐姐这是我家中午饭,母亲放下手中的孩子,并交代她一定照看好,不能大意等。那天回到家的母亲包了两屉肉包子,让两个弟弟给那家送去,时至今日说起这事,他们说:“我大娘那时送我家的包子,太好吃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包子,我们永远也不会忘了大娘”。以后的日子里,我的两个弟弟经常偷拿家里的馒头,给同学吃,而母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记得73年十渡发大水,村里人有经验,靳显来的母亲看雨下的大,而且时间长,凭经验要发大水了,马上叫醒儿子对他说:快去荣江家叫他们快往山上跑,大水马上就要来了,半夜母亲听到框框的砸门声,赶紧起来拉开灯绳一看,水马上就要漫过炕沿,鞋都漂在水上,母亲叫醒两个弟弟,她没有自己跑,而是站在院外大水里拼命呼喊:发大水了,快往山上跑,由于母亲的高喊,住在低洼处的家属院里,无一人被大水淹到。
你知道吗? 在铁道兵基层部队的家属院里,大部分时间她们丈夫都在工地上,家属院里只有妇女和孩子。
1984年脱军装后,组织送我们去上学,29岁的我不慎怀了孕,为了不影响学业,我和爱人决定做掉。于是回到父母家,当把情况一说,母亲马上制止了我们,母亲说你的年纪不小了,又是第一胎,万一以后怀不上咋办?我说:那我上学又在外地,我也没有办法啊,只听母亲斩钉截铁的说:我来带,你只管努力学习吧。喜出望外的我俩没有多想,高兴的同意了。
孩子落地就交给了母亲,那时我的母亲已经62岁,长年随父亲钻山沟、进沙漠、上高原,那时她已经有好几种疾病缠身了,可是她却二话没说,把我的孩子带的干干净净、白白胖胖、谁见谁爱的宝宝。
母亲不仅养育了我们七个子女,还带了好几个孙辈儿,她不要我们一分钱,还经常给孙辈们买玩具等,不管谁回家走的时候母亲都会给带上家里的新鲜东西,我们七个和对方闹矛盾、不愉快时,母亲从不说儿媳妇和女婿不好,总是教育我们,批评我们。
我们爱母亲,更加思念我们的母亲,
妈妈,你的儿女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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