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汽训队驰骋天山南北(3)


       汽训队理论教学结束后,   开展了为期四周的场地教学。教学场地就在汽车一连停车场,东面是后勤仓库,西边阿拉沟河水日夜不停地流向戈壁滩,南部是曙光机器厂,往北是八一公社(现和静县阿拉沟乡)的蒙古族牧民牛羊冬季牧场。学员们终于可以手摸方向盘,由理性认识转入感性认知阶段。
       教练班长指挥学员们将教练车的前后桥顶起,轮胎悬空,做好“原地踏步走”的准备工作。每个班的学员在各自的教练车旁排好队,一个接一个登车“坐军姿”,直到全部达标。军姿是体现军人军容仪表,精神气质的重要形式,我们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训练站军姿。站军姿的三要素就是收腹、挺胸、昂头。但凡在人民军队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自然而然的挺拔屹立,体现出军人特有的精神气质。铁道兵部队培训司机,也是从坐军姿开始的,其要领有三。一是端坐,即屁股坐正,抵紧靠背。若个子小的学员,可在靠背后面加垫木板。二是踏实,即左脚置于离合器踏板旁蹬紧,右足根位于油门踏板与制动踏板之间,方便左右灵活转变,避免错把油门踏板当制动踏板踩。三是握紧,即双手按左9右3顺时针方向握紧方向盘,便于观察仪表。社会上的驾驶姿势千万种,我们汽训队只此一个标准。因为是开头,要求较严,如有学员动作不到位,便会受到教练班长的严厉批评。铁道兵汽车兵的这种驾驶军姿,是有光荣传统的,我和很多战友都保持到了古稀之年。
        2019年5月,我们原铁五师二十二团汽车一连的战友们在四川省泸州市聚会,雷建忠连长提前从四川省江安县赶到泸州迎接战友们。雷连长是1965年入伍的老兵,也是汽车一连的总教头,无论是讲理论,还是操作,都是天花板。袁仕普是铁道兵撤编前二十二团汽车一连最后一任政治指导员,他从后勤处政工干事的岗位上调到汽车一连,我们教他学开车,也严格要求他先坐好军姿。袁仕普指导员虽然是1963年入伍的老兵,仍然谦虚的接受我们的指导。李毅是1977年入伍的重庆市兵,也是我的关门弟子。汽车一连战友们在四川省泸州市聚会活动结束后,他驾车载着我和袁仕普指导员、二十二团后勤处周乔木处长到重庆市及丰都县游览。沿途有看不完的风景,也有说不尽的话,战友们毕竟分别四十多年了。李毅一直没有插话,专注驾车。我看着他的驾驶姿势,仿佛四十多年前的场景再现。我刚想说点什么,李毅先开了腔。他说:当年,师傅对我们要求很严,双手握方向盘的位置,加减档两脚离合法等操作都必须一丝不苟。有一次执行任务途经阿拉沟胜利机器厂附近的结冰路段时,没有按师傅的提醒提前减速,车辆滑到了侧沟里,被师傅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至今记忆犹新。退伍后,一直在重庆市工作到退休,始终保持着部队的优良传统。现在的车况好,变速器已经是自排了,再也用不着两脚离合法了。但是,当年在部队养成的驾驶姿势一直未变,也从未发生过安全事故。周乔木处长接过话说:严师出高徒。一句话发了两顶“高帽子”。我也一句话回赠了两顶“高帽子”,都是部队首长教育培养出来的。
      场地教学之一,绕8字。阿拉沟的地形很难找到适合我们教练车绕8字的场地,唯有汽车一连附近有一片草地,约二平方公里,是教练车绕8字的理想场地。但是,这片草地也是八一公社蒙古族牧民的冬季牧场。每年十月份,他们的牛羊都要从查罕偌尔达坂和奎先达坂转场到此地过冬,四月份以后才慢慢朝乌拉斯台方向转场。每年有半年的时间要在八一公社(现和静县阿拉沟乡)所在地越冬。我们的教练车队如果在此地绕8字,必然会压坏草场,蒙古族牧民就会失去天然的、也是唯一的一片越冬场地。人民热爱解放军,人民军队爱人民。我们决定不损坏这片草场,另找绕8字的场地。我们二十二团附近稍微平整一点的地块,已经建成了曙光机器厂的厂房和生活区,剩下的零星地块被曙光机器厂的职工种上了土豆。再有稍微平整一点的地块已建成了部队营房。我们沿阿拉沟往上到了奎先达坂,向下找至古烽火台,近百公里的阿拉沟,情况大至相同。相对平整的地块已经被自治区三线建设军工企业建为厂区和生活区,零星地块也被职工种上了土豆。从阿拉沟口往上,有数个工厂。一句顺口溜,可见一斑。乘东风到胜利(东风厂、胜利厂),星火燎原见曙光(星火厂、燎原厂、曙光厂)。并不宽阔的阿拉沟,于1974年初,又进驻了铁五师的五个团修建南疆铁路,用鸡犬相闻形容也不过分。二十一团和二十三团驻地可以用作绕8字的场地不难找。但是,离我们二十二团都太远。二十一团驻地在阿拉沟口,可以到戈壁滩上饶8字。茫茫戈壁滩,一眼望不到边,别说教练车绕8字,就是教练机绕8字也足够了。二十一团的学员们无师自通也是有可能的。二十三团驻地在奎先达坂,虽然气候条件更艰苦,但就教练车绕8字来讲,场地条件更好。在二十三团进驻奎先达坂之前,此地基本上就是无人区。只有每年的夏天,八一公社的蒙古族牧民转场时,才会在此地短暂的停留。所以,二十三团独占奎先达坂,教练车想怎么绕都行。我们寻找绕8字场地真的很辛苦,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营的老营长张光斗战友给我们提供了个信息。张光斗营长也是云南兵,云南省大理市祥云县人。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入伍,部队进新疆修建南疆铁路时,在铁五师二十二团一营任营长,后调团机关任管理股股长。当时,他夫人从昆明到部队探亲。我们云南兵聚到一营营部,看望老首长夫妻俩。张营长关心了解各位小同乡战友的近况,鼓励我们克服困难,不要想家,为修建南疆铁路多作贡献。也嘱咐我要多关心战友们。他说:阿拉沟条件艰苦,战友们休假时,都想带点新疆的特产回家乡。可是,在阿拉沟里要买到吐鲁番的葡萄干,比登天还难。就连搭个便车到大河沿车站去乘火车也不容易,零下二十度的冬天,别说坐骂驶室,能坐上货箱就谢天谢地了。汽车连条件好,小罗要多帮助战友们。张营长的话刚落音,我拍着胸表态说:托克逊和吐鲁番都有我的维族好朋友,买葡萄干没有问题,完全可以做到质量上陈,价格公道。若搭车外出办事,坐驾驶室不敢保证,站货箱是可以的。昭通的张贤富战友接过我的话说:小罗不但在部队帮助我们,在昆明也让家人帮助我们。我们回昭通休假,很难及时买到昆明至昭通的车票,每次都是小罗的亲戚帮助我们解决了困难。宣威战友袁仕普抢着说:家里想买一台缝纫机,找不到票证,小罗写信请在会泽铅锌矿工作的叔叔帮买了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战友们七嘴八舌说得我脸红。我意识到,此次聚会的主题跑偏了。忙转移话题说:现在,我们汽训队需要找一块绕8字的场地,我和张贤富副指导员已经找了几天,还没有结果,请各位同乡战友们帮忙提供信息。张营长说:一营的工地,八一隧道进口上方的山坡上,机械分队取土回填路基后,有很大一片空地,你们去看看,能不能用?我和张贤富副指导员听后很高兴,当面谢过张营长。
       第二天,我和张副指导员带领教练班长们到现场勘察。从机械分队的铲运机碾压出来的便道爬上山坡后,目测了一下这片坡地,面积足有几十个篮球场大,绕8字够了。进一步察看后,发现了三个问题。一是坡度过大,二是石头太多,三是地面不平整且尘土太厚。我和张副指导员在现场开会,请教练班长们发表意见,群策群力。大家讨论后认为:坡度大,可以让学员们尽快掌握上坡减档,下坡加档的操作要领。石头多,大家一齐动手,捡石头围车道,让石头变路标。尘土多,就每天清洗一次空气滤清器。至于地面不平整,那就让我们的汽车轮子去碾平它吧!


袁仕普指导员(左l)、王定荣股长(左2)李永能副连长(右1)作者(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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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编辑: 老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