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在基建工程兵01支队当兵的日子

  

 

在基建工程兵01支队当兵的日子  


  新兵连合影,后排右一连长,右五营长,
前排左二我,左四班长




 

  有一首歌里唱道:“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确实,当过兵的人都有这个感觉,我为我当过兵而感到自豪,感到骄傲。虽然脱下军装已经40多年了,但我当基建工程兵的历史,却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历历在目,有着挥之不去的留恋和情结。
       我作为基建工程兵普通一兵,现在经常回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那多彩的人生。想想在当年,50万的基建工程兵大军是何等的雄壮,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在西北的戈壁荒滩,在西南的崇山峻岭,在东北的锦绣平原,基建工程兵大军展开了建设祖国的大会战。在工程建设中,基建工程兵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以顽强拼搏、勇于创业的精神,相继完成一系列国家大中型基本建设任务,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1969年底,我17岁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是一个军人家庭出身的子弟,刚到部队时是一个不能吃苦的子弟。军旅生涯有苦、有泪、有酸、有甜、有激情、有奉献。那时我的思想也不成熟,新的环境也不能很好适应。当时的情况很像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一样,我们看见石光荣的大儿子石林被分配到一个孤岛上,生活单调,且产生牢骚。石林和农村兵之间的隔阂,连队某些干部对干部子弟的成见,我都有体会。关键是自己怎样处理这些问题。从不能正确消除这些隔阂和成见,以及对部队的艰苦工作产生的怕苦怕累的思想,从而产生一股憋屈的思想。当我父亲母亲抱着2岁多的妹妹到江油来看我时,我竟然哭得泣不成声。
       从新兵“一、二、三、四”的操练开始,到晚上的紧急集合,我们开始那个狼狈相,至今记忆犹新。看我们打的那个背包,松松垮垮实在不像样,有的新兵还互相穿错了鞋或衣服。紧急集合跑步,累的我们筋疲力尽,有的新兵掉队远远落在后面。有个北京来的干部子弟,才14、5岁姓朱,还是个孩子,且在家肯定是娇生惯养。紧急集合了,队伍都开走了,他才跑出房外,队伍从东边跑了,他往西的方向跑,掉进一个大水坑,因为是四川的冬天,班长最后还要给他拧干棉衣,晾晒在房内,就像父亲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那时候,我们国家农村的生活还很艰苦。大部分新兵是从四川的农村招来的,开饭前我们集合要唱歌,排长说解散,只见大家就飞快地跑向盛米的箩筐抢饭。开始我们这些干部子弟还看不惯,到最后我们也开始抢饭,倒不是饭不够吃,因为饭抢完了,有时等饭来还要一段时间。等到新兵三个月训练完时,有的新兵甚至体重增加了30余斤。
       新兵训练完,我们分到5大队2营5连。我们基建工程兵01部队,当时在建设四川江油长城钢厂。我记得这个连队是搞基建,搞预制件。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榔头钉好木头的模具,浇上水泥,做成预制件,工作累,且单调。
       在当兵期间我们见证了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我们在夜晚按照报纸的提示观看卫星从远处飞来,从收音机里听卫星发来的“东方红”乐曲。我们知道了林彪乘飞机摔死在温都尔汗,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们都大感意外。
       我们抢修铁路,一个连队住在学校的破教室里,从低处往铁路路基高处抬土,填埋由于下雨冲刷造成的路基损坏地方。整天要干10小时,一天要吃5餐饭。由于劳动强度大,,加上天热,环境卫生不好,很多人拉肚子,包括我在内。抢修了大概一个星期,身体也累的够呛。
       我们到部队农场劳动收麦子。收麦子也是一个苦活,一是天热,二是拿镰刀弯腰割麦子也累,麦刺戳到身上又痒。割完麦子后我们打好背包徒步行军回原来的营房,大概有几十里路。带队的指导员突然想起要锻炼部队,要我们跑步前进,我们跑着跑着实在跑不动了,有个班长还和领导犟起嘴来。
       这一次次的锻炼,虽然很苦,但现在想起来,也确实能锻炼人。
       后我又调到01支队修理营当车工,三班倒,特别是深夜那个班难熬。晚上没睡一会,就得爬起来,有时眼睛都睁不开,晚上12点接班到第二天7点回来,还不能睡觉,还得学习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著作和开班务会。
       车工是个技术活,可我并不喜欢。文化大革命可以说是毁了我们这一代,剥夺了我们继续上学的权利,毁灭了我们的梦想。我们被上山下乡,开始了我们50后坎坎坷坷的一生。 有一句话“车工紧,钳工松,吊儿郎当是电工”,说得就是车工辛苦,钳工较轻松,最轻松还是电工。车工是技术活,思想要高度集中,来不得马虎。当用硬质合金刀车螺丝时,我看见师傅用4刀,就能车出一个m36x4的螺丝,可见师傅的手艺高。车床高速旋转,思想要高度集中,否则车刀一不小心就撞上车头就出事故了。我站在师傅旁有些瞌睡了,师傅就递过一支烟,开始还呛得咳嗽,到后来烟也成瘾了,于是我也学会了抽烟,同时也递烟给师傅了。

 



 

  当时士兵的津贴是第一年6元,第二年7元,第三年8元,第四年10元。我想买部半导体收音机就花了我半年的津贴。排长津贴是52元,那时当排长提干从士兵就能提上来,不像现在必须是军事院校毕业的才行。那时的52元就是个不小的数字。我记得当时我们排长姓李,个子不高,脸是个娃娃脸,平时总爱笑,分下来的师首长三个警卫员,其他两个是战士,就他提上去了。碰巧有个首长的孩子也在这个排。干部子弟难管教。这个战友和我关系很好,我们的父辈原来在铁道兵还是一个团。战友爱睡懒觉,大家都出操了,他还在睡懒觉,班长叫不动,把排长惹火了,大声训斥,战友也不听。
       1972年4月,我们部队向辽宁鞍山进发,参加鞍钢建设。我们坐的是闷罐车,可巧我得病了,好像是感冒一类的病,发烧躺在车上,卫生员给了一些药。在路上火车走了好几天,快到鞍山了我的病也好转了,能站起来看外面的风景了。
       我们住在矿山齐大山附近。齐大山,呈红色,光秃秃的一座山,却是个铁矿山,含铁量百分之三十,是个贫矿。一到冬天,东北的冬天很寒冷。营房内要用火墙。站岗时要穿着绒衣绒裤,外套棉衣棉裤,再穿上大衣。晚上站岗又冷又瞌睡。一小便便结成了冰,让我们这些在南方长大的人很不习惯。吃的也不习惯。一开始是吃大米时,大家撑破肚皮,吃高粱米时,大家都不爱吃,肚皮也吃不饱。上级发现是个问题,于是叫吃二米饭,即一半大米,一半高粱米,这下大家也逐渐适应了。
       鞍山的冬天是寒冷的,鞍山的春天也是可爱的。春天姗姗来迟,到五一时才几天时间,群山翠绿,草绿了、树绿了,杏花、丁香花也开了,终于有“春”的样子了。但春天来的迟却去得早。
       基建工程兵01支队从1971年后先后承担了鞍钢二号转炉、电机修造厂、三铸铁车间、九号、十号、十二号电除尘装置、煤粉车间、设备总仓库、鞍钢设计院大楼、以及生产系统的局部改造和技术大修等任务。部队成建制撤消后,集体转业到鞍钢。
       我当了三年兵离开辽宁鞍山,结束了我的当兵生涯回到四川都江堰。其实我是不愿意离开部队的,但要服从组织的安排。我在部队里经受了革命大熔炉的熏陶,锻炼了我吃苦耐劳的意志,坚定我人生的观念,受益匪浅。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值得我眷恋,值得我回忆,值得我珍惜,值得我自豪,值得我骄傲



 

  1970年在四川江油留影。前排吴世高、牛和平、我,中排左起吴小京、纪松江、后排左起程京林(61部队师长儿子)、江锦林。

       编辑:开门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