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红五月 (之二)


  

  汽车连大战红五月,为戈壁滩上的施工部队抢运芦苇把子。

  1974年初,铁五师奉命挺进新疆修建南疆铁路。上级要求,当年修通吐鲁番大河沿车站至魚儿沟前一百公里,22团在布尔碱戈壁滩上施工。一场风暴把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的帐篷吹跑了。22团后勤处蒋福海处长召开紧急会议,部署抢运芦苇把子,为布尔碱戈壁滩上的施工部队修建地窝子。

  风暴肆虐吹跑帐篷

  新疆的春夏之交,常有沙尘暴发生。沙尘暴遮天蔽日,吹翻过汽车,也吹翻过火车。1974年3月的一场沙尘暴把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的帐篷吹跑了,当战友们从几公里外的戈壁滩上把帐篷找回来时,帐篷的配件器材已经残缺不全了。

  紧急部署

  22团后勤处蒋福海处长召开紧急会议,要求物资股尽快到博斯滕湖采购芦苇把子,运输股和汽车连组织优势兵力到博斯滕湖抢运芦苇把子,保障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修建地窝子。仓库尽快补充帐篷缺损件。

  物资股、运输股和汽车连都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仓库陈尚品指导员心里沒底,用眼神示意我表态。我身为五年军龄的老兵,对营房业务早已烂熟于心,各类帐篷,活动房屋的器材配件如数家珍。沙尘暴后,我第一时间将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帐篷的缺损情况作了调查统计,问题相当严重!我不敢拍胸脯坚决完成任务,只能客观的汇报真实情况,并提出了解决问题的两项措施。一是尽快将从四川漫水湾仓库备份带进新疆的帐篷配件送到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先解决部分问题。二是到大河沿车站货场将铁五师各团暂未用上或还未运走的帐篷配件“借来”,以解燃眉之急。蒋处长果断地说: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能解决问题就行!
 


 

  调到汽车连

  接受任务后,我第一时间带车将备份的帐篷器材配件送到了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又匆匆赶到了大河沿火车站货场。只见货场上的物资堆积如山,有从南疆的喀什,阿克苏,库尔勒等地用汽车运到货场,等待装火车皮运往内地的各种物资。有铁道兵部队从内地用军用专列运进新疆的各种机械装备和物资器材。而我重点关注的只是帐篷的器材配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发现了散落在货场各处的帐篷配件。它们被不熟悉营房业务的同志弄错了而派不上用场,正躺在货场上睡大觉。也有陆续到站的军用专列卸货后混杂堆放的帐篷,根本无法分清是哪个团的。我毫不客气地取其所需装车,开着大灯赶夜路,将帐篷器材配件送到了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在战友们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安装好了帐篷,部队住进了温暖的家。我人还未回到阿拉沟八一公社(现阿拉沟乡)驻地,布尔碱戈壁滩施工部队首长的感谢电话就早已打到了蒋福海处长的帐篷里。

  初战告捷,蒋福海处长拿出了好酒慰劳我们。蒋处长是四川人,家住成都市九眼桥附近的双槐树街40号。蒋处长喜欢喝酒,无论是他回成都休假,还是他夫人到部队探亲,都会带来四川名酒五粮液或者泸洲老窖。汽车连吴声明老连长,物资股陈助理员,运输股滕助理员,机械装备股尚助理员,仓库陈尚品指导员,军需股卢仕超助理员等围坐在蒋处长的帐篷里。喝着蒋处长拿出的好酒,吃着卢仕超助理员提供的军用罐头,抽着卢仕超助理员从他家乡云南曲靖带来的石林牌香烟,帐篷里洋溢着军人特有的气氛!吴声明老连长信口说了一句:酒是好酒,只是菜太单调,要是有花生米就更好了。老连长不经意的这句话提醒了我。还在四川省冕宁县漫水湾的时候,我就到西昌的礼洲买了一袋花生,准备当年退伍时带回昆明给父亲下酒。父亲平生就一个爱好,喝酒吸烟解疲劳。可临退伍了又沒退成,反倒顶替物资股营房助理员杜相汉进新疆打前站。花生也来不及带回昆明而带进了新疆。我连忙回到自己住的帐篷,摘下头上的皮帽,用皮帽装满花生送到了蒋处长的帐篷。大家见到花生如同锦上添花,欣喜若狂!直到把蒋处长的好酒喝光了才罢休。

   第二天中午,蒋处长找我谈话。首长对我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征求我的意见,拟提拔我当后勤处参谋。太突然!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首长,后勤处参谋是干什么工作?首长耐心地说:后勤处参谋主要是管好文件材料,完成首长交办的工作。我听后心中喑喜,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我用恳求的语气对首长说:现在抢运芦苇把子为戈壁滩上施工部队修建地窝子的任务重,汽车连车多司机少,我有驾驶基础,我想先到汽车连驾车抢运芦苇把子。蒋处长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这个刚满廿周岁的毛头小子,关心地提醒我说:当参谋可是提干了呵!我也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首长:我想开车。首长叫汽车连吴声明老连长和运输股滕助理员考核了我后,我顺利调入了汽车一连。实现了我学雷锋驾军车的初心梦想!
 


 

  抢运芦苇把子

  1974年4月初,我由仓库的老兵变成了汽车连的新兵,未当后勤处参谋而当了汽车一连二排六班的副班长,并于五月一日领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用车辆驾驶证,半年后提为副排长。先后驾驶亥1—52127号,亥1—52117号,亥1—52144号大箱车抢运芦苇把子和各种物资。车号变化,红旗车的称号一直未变。

  新疆的博斯腾湖烟波浩渺,盛产芦苇。芦苇是上好的造纸原料,也是上好的建筑材料。每年的冬季,当博斯滕湖的湖水结冰封冻后,就是收割芦苇的季节。各芦苇场堆满了八米多长的芦苇把子,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

  从阿拉沟八一公社部队驻地到博斯腾湖首先要翻越奎先达坂,全程搓板路,翻浆路。车辆满载芦苇把子行驶重心不稳,前撬后拱,左右晃动,都是因为芦苇把子超长造成的。车速不能过快,弯道前要减速。我们四天时间才能往布尔碱戈壁滩运送一趟芦苇把子。为了提高效率,老排长罗家泉和我带领车队从乌鲁木齐时间6时至22时都在搓板路上颠簸,每天要在驾驶室里折腾十几个小时。人虽辛苦,效率翻番。我们的差旅费收入也翻番,1982年我调离新疆时,我和部分战友已经成了当时的万元户了!

  三十多年后重返新疆,在转业到新疆库尔勒机务段任党委书记的敦奎首战友陪同下,到博斯腾湖寻找当年的故事。当年,博斯滕湖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车队有一次到芦苇场装满芦苇把子后,天已黑了。车队在芦苇荡中的泥泞路上艰难爬行。大灯射出的光束被密不透风的芦苇折射回来,芦苇遮天蔽日。我们迷路了,在芦苇荡里转了两个小时也未能找到出路。博斯腾湖县外贸局水貂养殖场的师傅听说我们是修建南疆铁路的铁道兵,把水貂的剩余价值部分—剝了皮的水貂肉煮了给我们充饥。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此肉。鲜嫩无比,用语言无法形容。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水貂肉的热量。记得当时战友们吃了水貂肉后,顿感浑身发热,心中发烧,生理反映强烈,直想喝冷水。水缸里的冷水喝光后,战友们干脆到湖边铺上皮大衣躺下,喝湖水方便。折腾了一夜,湖水虽沒被喝干,但是水位似乎下降了。这次重返博斯滕湖,本想再品尝一次水貂肉,但战友们介绍说:现在博斯腾湖实行环境保护,别说吃水貂肉,连钓鱼都不允许了。最后,只好到焉耆县战友处煮了一锅用博斯滕湖水养的鱼解了馋。此次南疆之行,还有一个心愿,特意看看当年折腾过我们的芦苇荡。但是,已经看不到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了。只是在博斯腾湖的水源之河—开都河口处看到了一片面积不大的芦苇。不甘心,又赶往博斯腾湖的出水口—孔雀河,也是灌溉之河。芦苇的面积也不大。当年的芦苇荡已建成了旅游景区,水貂养殖场建成了观景台和沙滩。水位下降了,但水质很好。感慨当年驾车拉着一车芦苇,现如今只能在大河口用手拉着一根芦苇拍照留念了!

  博斯腾湖县、焉耆县已初具城市规模,一派繁华景象!用生硬的维吾尔语与维族巴郎交流,意想不到的是维族巴郎子操起了纯正的普通话,还略带北京话韵味!完全可以感觉到南疆发展了!变化大了!新疆各族人民紧紧团结得象石榴籽一样!各民族共同进步了! (待续)
 




编辑:兵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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