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卸 煤

 

卸 煤

(铁7师:曾贤荣)
 

卸煤,在普通老百姓的想象中,一般都是民工干,而且是一种苦差事。其实不然,我们军人也干过这活。

一九八三年五六月份,由于青藏铁路货运已开通,我们的运输任务就少了。于是,上级就给我们分配了卸煤任务。当然,上级也没有亏待我们,卸一吨煤给予一元钱的补助,几个小时下来,就有几元钱的收入,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为了完成好任务,连领导在全连作动员,要求全连干部战士重视起来,一个班一个战士轮流卸煤。

既然是任务,就必须有领导带队,而带队领导就由连长张清林担任。

六月份的一天,连长张清林带着我们十多个战士坐着马槽车去格尔木火车站货站卸煤。

格尔木火车站货站与格尔木火车客运站相邻,东南面是一片广袤的戈壁滩,再远处就是巍巍昆仑山。

进入货站,伫立我们眼前的是一列二十节运煤专列,一节车厢装有六十吨的煤。按照重量,我们十多个人平均每人四吨多。

 

 

这是从距格尔木两百多公里远的大柴旦绿草山煤矿拉过来的煤,这煤很少有块煤,那煤就像煤灰一样,很细小,经风一吹,都可以飞扬起来,而且煤的热值只有4000大卡/千克。

打开车厢大门,一些煤就从门口自动流下来。而离门口远的位置的煤,就要靠我们用铁锹一锹一锹地往下卸。

青海格尔木的风大,虽然我们戴得有口罩,但卸上一会,脸上、嘴里,甚至是眼睛里都有煤灰,身上的军装也尽是黑黑的煤灰。喉咙实在不舒服时,就喝一口军用水壶里的水,再用水洗洗眼睛。

卸煤是很费劲的,虽然我们年轻力壮,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干过体力活,可卸上一会,就气喘吁吁,再加上高原反应,体力就有些跟不上,脸上淌下的汗水就和煤灰结合在一起,使我们的脸更花了。

卸上一个小时,张清林连长就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于是,我们就在煤上面盘腿而坐。这时,战友们掏出香烟,你一支,我一支,吞云吐雾起来。虽然烟不好,吸上几口,也解除了一些疲乏。

休息中,河北藉战友藏登全唱上几句河北梆子,山西藉战友马建文也来几句山西晋剧,还有几个战友讲起了笑话。那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也拉近了相互的距离,更增强了战斗力。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努力,一节车厢六十吨的煤就被我们卸完了。

卸完煤,从货站返回连队要经过格尔木市区,当地老百姓看到车上我们这群全身黑黢黢的兵时,都露出奇怪、诧异的眼神。对于这些,我们没有自惭形秽,因为我们一个军人。

 

 

那时,连队还没有建洗澡堂,但在炊事班的伙房旁有一间专门供炊事兵下班洗澡的房子。于是,炊事班就给我们烧了两大锅热水,我们十几个兵赤条条挤在一起,肥皂沫、香皂沫和水珠横飞,嘻笑声也飞出了屋外。

卸了一两天,虽然我们都戴有手套,但是,我们的手上仍然打起了水泡。于是有几个战友开始打退堂鼓了,一些老兵也开始请“病假”。

当时,我们这些新兵还想挣点表现,卸煤任务基本上都落在新兵身上。

一连卸了一个星期的煤,虽然很累,但锻炼了身体,还拿到了三十多元钱的补助,心里还是乐滋滋的。而连长也和我们一样,全身都是煤灰,和我们领一吨一元钱的卸煤补助,我们的心里更加平衡了。

四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这次卸煤,仍然感慨不已。因为在这次卸煤中,不但让我看到了战友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且让我感受到了官兵平等,同吃同住同劳动的优良传统。
 

编辑: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