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铁锤、撑钢钎，人工开凿炮眼。
第十三章
白河:秦头楚尾的佼佼者
穿过大街小巷
白河县位于陕西东南部大巴山北麓，与湖北省十堰市郧阳区、郧西县、竹山县和陕西省旬阳县毗邻，是陕西的东南门户，人鄂西北的交通要道，素有“秦头楚尾”之称。白河始建于明朝成化十二年(1476)，迄今 已500余年。白河县多山，土地少而瘠薄，自然环境比较差。当地民谣说:山大石头多，出门就爬坡，地无百亩平，旱涝灾害多。据《白河县志》载:白河县过去虽称“水路商贾，往来辐辏，上通川汉，下接筠矍”，然而交通仍不便利。清乾隆至咸丰年间，鄂、皖、湘移民皆沿汉江船夫纤道，肩挑背驮，风餐露宿来此拓荒，县境内山大人稀，道路险阻，当时茅坪居民火种熄灭，竟步行几十华里至高庄峪来接火，可见后山人户之稀少。至30年代，旬阳到白河间沿江道路尚称“道路险阻，人马难行。”白河至老河口之间，往来运输全借汉江船只装载，至于乡间，俱系崎岖小路，犹赖人力肩挑。”50年代末，白河县乡间道路仍是“毛毛路，尺把宽”，有些地段“行人让不开路，挑担换不成肩”。白河山区道路特点是有溪必有路，垭口好比通道，从白河山的地名，如石梯子、百步梯、阎王碥、七里碥、鬼门关、独木桥、手爬岩，便知道道路险阻的程度。
1970年年初，交通部第二铁路设计院第七勘测设计队来到白河县驻扎，负责襄渝铁路白河境内勘测设计。同时，铁道兵0245部队全部施工机械、设备及施工官兵由老白公路源源不断运进县城，沿汉江南岸安营。县内各区、社抽调民兵组成公路建设民兵团抢修旬白公路，铁路建设民兵团，县革委会成“2107 工程办公室”，负责支援铁路建设。继而湖北孝感铁路建设民兵师、郧西铁路建设民兵团也陆续进入白河县内，在汉江南岸布下了4万多军民，夜以继日地奋战。
明福庭老人是我从白河烈士陵园出来在路口遇见的，当时，他正吃力地推着一辆装满废品的三轮车，因为上缓慢坡挡住了后面行驶的一辆车， 司机猛摁着喇叭。老人一慌，三轮车“嘭”的一声撞在右边那棵碗口粗的 树上，车上的废品摇摇欲坠，汽车司机未做停留疾驰而去。我走上前帮老 人扶住车，老人连说几声“谢谢”，在他用绳索将废品重新捆绑的过程中， 我便和他攀谈起来。今年75岁的明福庭老人是宋家镇人。说起修襄渝铁路，他伸出三个手指头:“那时候很苦啊，我在襄渝线上待了三年，难见大米、白面，即便有高粱米也吃不饱，现在时不时犯胃疼，就是那时落下的毛病。我是一名炮工，施工中，炮工是最危险的工作。三线民兵伤亡大多都与放炮有关，那年5月份，我们在吴家渡隧道安放炸药，当时
用了两斤炸药三个雷管。点火时，都会提前做好掩体防护或预警通知，可是因为设置的点火时间太短，有两个正在上导坑打眼的风枪手没有来得及躲开，炮就响了。两人均受伤，一人一只耳朵炸没了，另一个伤到了眼睛。 所幸没有出人命，为此我受到了连里的批评。"明福庭老人用手拨弄着车上的纸板，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笑纹。由于老人急着干活，说完这些就推着车子走了。我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被道路和人群像水域般淹没，再难觅到踪迹，这才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发现 一位卖菜的老农蹲在街边，框子装的全是葱，白白的大葱和他花白的头发 相互映衬，一看，就是一位坚守土地抓着时光不愿放手的人。
“这葱多少钱一斤?”我蹲下身来，搭讪道。
老农 抬头望了望我答：“2元钱。”
“您高寿？”
老农似乎没听懂，我便问他今年多少岁了。
他笑了笑，答:“65岁了。”
“老人家叫什么名字，去过三线没有?”
老农说:“我叫刘作亮。1970年7月作为家里和生产队的主要劳力
去的三线，随0245部队民兵团做拓宽进山的公路及路沿清障等工作。当 时没有工具，全靠炸药把山体炸开，再把炸开的片石砸成碎石块，就地取材，垫在路面上。 路通后，又编入5761部队在白河的小河口、马河修洞子，由于新建铁路的路基需要大量道砟，在连长支胜棠，指导员梁昌的带
领下建了一个石砟厂，主要就是开凿石灰岩山体，并将开凿下来的石头敲 成规格大小一致的道砟。这个工作危险性较大的，人在施工中极易被松动的石头砸伤，每天施工前，都有安全员爬上山顶，检查是否有松动的石头，因为这些危石悬在头顶上，会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砸伤人。”
。这时，一位提着菜篮子的老年妇女过来卖葱，一听我们聊三线的事，也加入了进来。她声音洪亮地说:“我不仅上过三线，当年还是5850部队女子9连的排长。我排里共有女民兵战士37人，都是贫下中农出身，年龄最大的24岁，最小的13岁，均来自西沟、桃园、四新、南岔、月儿、前坡等几个公社。最小的13岁女民兵，现在还是我的小姑子呢，别看她人小，脏活重活带头干，危险的活也抢着干，大太阳暴雨下除石渣、推矿车、做杂活，从不叫苦。”
说话的老人叫贺银桂，67岁，家住白河的南岭街。听说我刚去过白 河的烈士陵园，她感慨万千地说:“其实，最可敬也是最苦的人，就是当 年的这些铁道兵了。”她侃侃而谈当年在恶劣的环境中，铁道兵们不怕苦 不怕累,舍生忘死的情景。并告诉我在白河流传很广的一件事。一天，人们在洞里拆除水泥挡墙板，发现在凝固的水泥中有一只高高伸出来的人手。原来，这是在浇筑水泥的过程中，有个人不小心掉了进去，高标号的水泥凝固得太快，将他生生地固定在了水泥柱里窒息而死。在此之前的施 工中，就听说队伍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大家猜测可能做了逃兵。没想到，在拆下挡泥板时，才发现他……后来，为了赶进度，就在当时的挡墙板上，刻下了这位牺牲战士的名字留作纪念!
贺银桂老人健谈，讲当年在白河的沙沟下卡子隧道，有一个班的战士组合对象被山体滑坡埋在洞里，全部牺牲。还说一次在打通洞口的一瞬间，有铁道兵意外 掉下山崖的深潭里，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
当我问细节的时候，她已说不清，但语气肯定地对我说:“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老人给我讲述的这些往事，虽然没有详细的时间、地点和事件过程，真实也未考证但却怀念、留恋曾经为之奋斗和奉献过的铁道兵官兵，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们的那份深厚情感，足以让人动容。
扒石渣、装斗车，人工清运石渣。
女民兵不输男儿志，一样能扛起半边天。
在艰难险阻面前，女民兵以坚韧不拨之志，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她们是真正的英雄！
图为：女作者李春芝。
梁宝平小传：男性，拥有大专学历，生肖属马，是个性情中人。曾在襄渝铁路建设中工作三年，随后在人民公仆的岗位上默默奉献了四十二年。
兴趣：收集书籍、品读书卷、文学创作、游历四方、捕捉镜头、探究中医药学，以太极柔力球修身养性。性格：温和、顺应自然、不拘小节。品德：为生之所爱、爱我之人及需要我者而活。座右铭：事业越忙碌愈充实，日子越简单愈惬意，心灵愈丰富愈美好。
编辑： 周健（老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