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我的往事（80）：大路朝天
安康铁路分局管内有两个机务段，一个是勉西机务段，担当阳安铁路机车阳平关站至安康站客货列车的机车牵引；一个是安康机务段，担当襄渝铁路安康东站至四川达县站（今达州市）客货列车的机车牵引。襄渝铁路1968年4月开始修建，1979年12月全线建成，正式交付运营。此前安康机务段一直在积极地筹建中。
襄渝铁路设计是电气化铁路，为了尽快形成运力，在牵引供电、信号等设备还没有完全到位的情况下，铁道部决定先采取内燃机车牵引过渡的办法，行车区间办理采用人工闭塞的方式运营。安康机务段1978年才开始从大连机车工厂分批接回东风4型内燃机车。1977、1978连续两年，安康铁路分局在全省范围内下乡插队知青中招收了一大批新工，机务段运转车间也分来一百多名新工，当时人多车少，无法安排新工跟车学习。于是，段里抽我和陈洪学两个退伍军人负责带新工，给新来的青工办学习班，安排专门的技术员给他们补习文化和基础理论知识，我们两个人的角色类似青工班的班主任，每天负责点名、出操，参加筹建劳动，比如平整操场、清运建筑垃圾、种草植树、卸煤车、给段食堂送水。尤其卸煤和送水印象最为深刻。
安康不产煤，煤是通过铁路拉来的， 60吨一个车皮拉进段里，我和陈洪学带着新招来的青工负责从车皮卸下来，再装上汽车运到家属区的段食堂。棚车车帮门打开，每个车帮门只能站两个人往下卸煤，青工人多轮流换着干，我却从开始卸车一直坚持干到最后煤车卸净，心里总想着带头就要给新来的青工带出个样子来。
筹建期间，机务段的供水供电很不正常，常常断水断电。断电只能等待，断水食堂就做不了饭。于是让我们组织青工到汉江河端水。没错，不是挑水，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扁担、水桶，是让青工拿着自己的脸盆到汉江端水给食堂做饭用。也不管脸盆刚刚用来洗脸、洗衣服，或者洗过脚，统统拿着到河边先用沙子搓洗干净，然后舀上一满盆水，手端着往食堂的蓄水池里倒下，再继续下河端。从段食堂下到汉江河边至少有300多米远，而且端水回来还有2、30米高的陡坡，开始手臂有劲，端的还是满满一盆水，走着走着胳膊就越来越酸痛无力，脸盆里的水也晃荡起来，不等到食堂就洒得只剩下半盆了。有的只剩下盆底一点水已经不值得再端到食堂去了，干脆全部倒掉重新下到河里去端。
在我带过的1977、1978这两年招收的新工里，有才华横溢非常优秀的，如1977年新工柯尊平参加1978年高考进西南交大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历任系支部书记、校党委常委、组织部长、校党委书记、四川省副省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省政协主席（正省级），现任第十四届全国政协教科卫体委员会副主任。1977年入路的新工姜镇后来担任安康机务段段长职务。何守林、何振岗也在铁路局、分局担任部门领导职务。也有踏踏实实工作的，开火车安全无事故直到退休。最不济的是一个我连名字都没记住的青工，刚招工来机务段运转车间才半个多月，还在宝鸡办学习班学习期间，就跟同伴打架。别人将他们劝开之后，他心里不服，乘对方在教室学习不注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子扎在对方的后背。同伴发现后报警，警察将其带走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听说被判刑入狱，机务段自然将其除名。
看来大路朝天，不管谁走，它都在那儿。谁能走得更高、更远，全在于走路的人。
（本版编辑： 老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