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道兵文苑
难忘余珊鸣大姐

每到党的生日之前那些日子,我的脑海里就经常闪现一位英俊潇洒“党的女儿”的英雄形象——原铁道兵文工团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俞珊鸣大姐。
10年前的6月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位女声老人从北京打来的陌生电话,开口就问:你是肖春连吗?当她听到我回答是时,就自报家门:我是余珊鸣,昨天看到《中国铁道建筑报》“大路文学”专刊头版头条你写的那篇《难以忘怀的兵部大院》文章中提到我的名字,我很激动。我通过编辑部才找到你的电话号码,今天特意给你打电话,表示感谢。时隔50多年了,你还没忘记我,你写的那篇纪实文章很真实,一点也不假,难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我再次感谢你,你下次到北京,一定要到我家来做客。
我认识著名军旅女歌唱家余珊鸣那还是在1963年刚当上铁道兵不久,在北京南苑东高地某军事单位的大礼堂里,看铁道兵文工团给我们两个营的新兵慰问演出时认识的。那时的余珊鸣是个中等个儿,身材苗条,英姿飒爽,满头乌发,扎着两条蝴蝶辫子,一对水汪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穿着文工团为她量身定制的草绿色泥子军大衣,大衣两肩上挂着铁道兵文工团符号的肩章。演出开场时她往舞台中间一站,张口就唱那首江西兴国民歌“唉呀来——”,这首歌颂红军的歌曲一开头,下面就掌声不断。此时我眼中的余珊鸣那英姿飒爽的形象开始模糊起来,当时就联想起轰动全国的电影《党的女儿》剧中由田华扮演的女文工团员也是同样扎着两条蝴蝶辫,身穿绿泥子大衣,肩上挂有文工团符号的肩章,也是唱着江西兴国民歌“唉呀来——”时,被她的形象与歌声所感染,从此就把她与田华在舞台中表演的形象混在一起,在我的印象里余珊鸣在舞台中的形象就是“党的女儿”剧情中那个歌唱兴国民歌女主角的化身。
1964年我们连队由南苑调往北京五棵松铁道兵大院,负责盖铁道兵文工团大楼。我们连队就驻扎在铁道兵大院内南面围墙里,我们的帐蓬与文工团话剧团的排练帐蓬紧隔着一道竹子围挡墙,他们对台词时我们听得清清楚楚。那时文工团员都住在大院内平房里,几个人挤在一间只有10多平方的房间内,还分上下铺。为了让文工团早日住上大楼,我们连队抓紧施工,连星期天都不休息,战友们夏天冒着高温,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也毫无怨言。文工团的领导为感谢连队战友们的辛苦付出,还特派两个女演员彭丽蓉和朝鲜族小郑教战士们唱歌,帮连队战友演出队排练节目,节假日她们还到连队帮战士包饺子。那时已红遍全国大江南北的余珊鸣和刘华还有唱《洪湖赤卫队》电影插曲“手拿碟儿敲起来……”的青年演员王珍经常在礼堂和灯光球场为我们专场演出。1964年文工团大楼建成后不久我们连队就开赴成昆线了。1965年我们连队在百家岭隧道施工时,铁道兵文工团来工地为我们现场演出。余珊鸣在工地现场跟我们吃同样的饭,她没有著名演员的架子,为我们演唱时,她在战士们多次雷鸣般的掌声中曾多次返场、连续唱了七八首各地不同曲调的歌曲:如江西民歌《桂花开放幸福来》、《十送红军》、云南民歌《绣荷包》、《富家姑娘会绣花》、苏州评弹《誉李淑一》等。我最爱听她那张口就来的高吭而悠扬的江西兴国民歌“唉呀来——”,至今还难以忘怀。在修建襄渝和青藏铁路时,铁道兵文工团余珊鸣她们深入工地去慰问演出时,我经常出差在外地,很遗憾再也没能看到余珊鸣他们演出,从此她那种对战士始终保持满面春风的影像随时都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部队时我是余珊鸣的铁杆粉丝,凡是《解放军报》和《铁道兵报》有关报道她的文章和图像我都剪集下来贴在一个硬皮本子上珍藏起来。我从有关她的身世经历的点滴报道中才知道她是江西黎川人,1951年参军后不久就赴朝作战,回国后到上海东方音乐学院进行学习,1955 年到铁道兵文工团担任独唱演员,上世纪60年代她曾到中南海为毛主席演唱受到毛主席的褒奖。她为铁道兵战士演出唱遍大江南北,她多次荣立军功和嘉奖。
我自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满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余珊鸣了。就在1995年8月1日我参加广东省中山市林忆州战友召开的全国铁道兵战友会那天晚上小范围聚餐时,我作为特邀代表和中铁建副总指挥姜培敏老首长还有原《铁道兵报社》陈远谋老社长同桌就餐。我听说余珊鸣也在场,寻视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就悄声问陈社长:余珊鸣大姐在哪里?没想到这个心直口快、爱开玩笑的老社长,拿我开起心来,突然站起来,当众大喊:“余珊鸣!你是老肖盼望已久的梦中情人,他找你”。这句话按现在的流行语应该称:我应是余珊鸣的铁杆粉丝才对。我赶紧接过话茬:“老社长,您别开玩笑,余大姐是我的敬重的老革命、老领导,我是小兵。”此时的余珊鸣正和七师演出队的女兵在同一桌上相互敬酒;我走向前去向她正正规规的敬了个军礼,激动地说:“余大姐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我从当新兵开始就是一直听您唱的歌慢慢变老的。”这句话把全场的人都逗笑了。这个曾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过去曾是满头乌发,梳着两条蝴蝶辫的大美女,如今也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她现在虽年事已高,但仍精神抖擞,谈笑风生。晚上在她睡的宾馆房间里,很多当年曾受过她指点过的七师宣传队的女兵们都一个个将被子从自己的房间抱进余大姐的房间,在余大姐的床四周围成一圈儿,头挨头睡在地板上,她们就像出嫁了的女儿见了久别的母亲一样亲切、激动、彻夜长谈,说说笑笑一直到天明。
自从那次通电话后的第二年,我主动打电话给余大姐问安,电话是她先生接的,他告诉我,大姐走了。她走之前虽然多种疾病缠身,但她在临终前还总是念念不忘过去那些与她共同奋斗过的战友。
多好的大姐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她生前曾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为铁道兵战士开山修路加油打气,哪里当铁道兵,哪里就有她的足迹,她曾三次荣获三等功,二十多次上级的嘉奖。一九六四年,被评为全国文艺标兵。她那一生中独具形成的“委婉细腻、情真意切”的艺术风格以及她那精湛洒脱的表演和声情并茂的演唱,深深地打动和感染着观众。
余大姐虽然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0年了,但她那种俊美、潇洒、干练的舞台形象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本版编辑: 老粥)